乌拉那拉氏会怀疑自己的病情,这一点年素心早有所料,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折腾了这么久,乌拉那拉氏还没罢休。
从府医到太医,再从民间大夫到民间的神医,这一次次的也不嫌烦。若是这么容易查出病因,年素心为什么要对她下手,难道只是为了一时的清净么?
不,年素心并非只顾一时爽快的人,她行事除了大局,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安危。
如今的朝堂虽然保持着同上一世一样的方向,却又因为她而变得更加波谲云诡,年素心自认对政事没什么才能,便只能从源头行事,保证自己的利益,对乌拉那拉氏下手便是其一,但鉴于乌拉那拉氏无理搅三分的行事风格,她肯定不能让她寻到把柄,毕竟乌拉那拉氏没躺下之前都能闹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宁,躺下之后时不时地也要闹上一场,为众人的平淡的生活助助兴,那真要给找到借口,还不得翻天覆地,再无宁日。
正因为这样,年素心才会对正院的情况予以关注,毕竟大夫什么的真的不能小看,万一乌拉那拉氏找到一个医术高的,见识广的,又或者专精这方面的,证实她是中毒而非生病,那接下来可真有的闹了。
年素心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柔声道:“看来那位大夫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虽然没说出个所以然,但他敢于开药,就说明真金不怕火炼,咱们得防上一防。”
乌拉那拉氏既然躺下了,那年素心就不希望她再起来,不然她安排在正院里的人为何还不辞辛苦地每天给乌拉那拉氏的病添砖加瓦。
是没事找事吗?
不,是不希望这大好的局面被人破坏,毕竟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要对付的敌人太多了,总有个拖后腿的,万一坏了大局,他们找谁哭去。
刘嬷嬷思及年素心的打算,不由有些担忧地说道:“侧福晋既然不想福晋再站出来,为何明知这位大夫有可能治好福晋,还放任不管?!”
年素心轻笑一声,水润的桃花眼波光潋滟,嫣红的唇瓣微启:“不是放任不管,而是拖延一下时间,毕竟在这当头,朝堂上的事情更重要。”
刘嬷嬷看着年素心脸上决绝的表情,也是一脸的无奈。
她不知道年素心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这的确是个多事之秋,要知道忍冬到现在都还躺在床榻上呢!
“嬷嬷不必多虑,福晋真要翻身,可不仅仅只是养好一个身子这么简单,别说我,就是爷,难道在这关键时刻,还能容她继续拖后腿不成。”年素心察觉到刘嬷嬷的忧虑,不由地出言安抚。
他们能走到这一步,确实不简单,虽然年素心并不想要这所谓的福晋之位,可架不住乌拉那拉氏认为她要,既然再多的解释都没用,那就让对方在这所谓的福晋之位上待到死,何尝不是求仁得仁的结局。
刘嬷嬷心中微颤,乌拉那拉氏的疯狂实属罕见,从某方面来说,她的贤名跟她的疯狂成正比,继而这路从走偏到走绝也不过短短几年。
没了主子爷的敬重和放纵,纵使是福晋,也没了傲慢的资格,就好像现在,闹得好似轰轰烈烈,却也不过过眼云烟,瞬间皆散。
“侧福晋说的是,但这行刺的事情,的确应该尽快解决,不然咱们日后怕是连大门都不敢出了。”
“是啊!这事不解决,谁都无法安心。”年素心手指一顿,复又继续说道:“时间已然过半,再等等就能出结果了。嬷嬷让人盯紧那些包衣世家,我瞧着佟家的人应该动起来了,毕竟比起咱们,他们才是真正应该着急的人。”
一如年素心所说的那样,她离开之后,佟贵妃便将打听来的消息送往佟家,甭管有没有用,都先给了再说,且就她而言,心中再恨,也不愿意看到佟家这座大厦就此倾覆。
隆科多得到消息,不用细细分辨,便果断地将目光投在了包衣世家这四个字上,所谓死贫道不死道友,别说隆科多对包衣世家那些人有意见,就是没有意见,能让他们背锅,在他看来也是他们的福气。
不过敌人是包衣世家,而非普普通通的包衣某一家,要动这些人,作为佟家未来继承人的隆科多还没有资格直接做决定,所以他很快就找上了现任的佟家家主佟国维,也就是他阿玛。
佟国维自打一废太子之时极力推荐胤禩上位而惹怒康熙,从而罢官在家,但这并不表示他就真的退居二线了。
但因为佟国维的主张和隆科多的主张相背,这才使得佟国维的付出得不到应有的认可,甚至唯夺嫡阿哥们所不容,彻底沦为所谓的墙头草。
“消息可准确?”虽然父子俩的政见不同,可不妨碍佟国维结合现有的情况来考虑大局。
隆科多抬头看向佟国维,沉声道:“是宫里打探来的消息,儿子也证实过,行刺发生的之前,雍亲王侧福晋的确发现了包衣世家的一些不妥的行为,并且派人调查,包衣世家若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会有过激的行为也不难解释。”
“既然证实了,就往下查吧,总不能别人惹得祸让我佟家来担。”佟国维对儿子还是十分维护的,且涉及佟家安稳,他肯定不会犹豫,毕竟当初的他是那般看好胤禩,最后还不是因为儿子再三斟酌,甚至是放弃为其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