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年底,原本因为寒冷而变得安静的京城又重新热闹起来了,宫里宫外都是一派喜气洋洋,唯有佟府,府里府外一派萧条。
佟老夫人跪在观音像前,往日慈眉善目的脸上一片森寒,“三爷呢?”
屋里的人均是一副垂首敛目的老实模样,明显不敢冒头。
佟老夫人见状,怒气更甚,一拍桌子,大声道:“都哑巴,没听见我在问你们话呢,我说公子呢?!”
眼瞧着装聋作哑过不了关,其中一人便颤着声音回道:“回老夫人,在李姨娘屋里呢!”
“混帐!”佟老夫人先是一怔,随后都被气笑了,都到了这般田地,那个逆子居然还有心护着李四儿那个狐媚子,“走,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要这个家,还是要那狐媚子!”
佟老夫人以隆科多是失望的,也是痛恨的。恨他不珍惜姑姑姐姐命换来的前程,恨他不懂得父辈的牺牲,更恨他被个狐媚子迷了眼。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早就超出了佟老夫人能控制范围,儿媳妇被接走那天,亲家说的话,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之前她是存了心思想让他吃苦头,毕竟她不相信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会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可她没想到,她舔着一张老脸换来的居然是儿子给她的一巴掌!
佟老夫人这般声势浩大的找上门来,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但她看到的远比她想到的来得更为气人,“隆科多,你真是佟家的好儿子,你这是不赔上整个佟家不罢休啊!”
不远处,隆科多的嫡长子岳阿兴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痛快之色。自打额娘被接走后,他一直惴惴不安,害怕李四儿把手伸到他身上来,好在府外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们顾不上他,他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本就不是什么野心勃勃之人,可惜李四儿不信,总觉得他会跟玉柱抢,三番四次想置他于死地,若不是他额娘护着,他怕是早就成了一堆黄土。现在他额娘被接走,他纵使害怕,却不敢阻拦,因为他知道他若拦,他额娘必死无疑。
前些时日,朝堂之上,针对他阿玛的人猛然培多,罗列各种罪名,宠妾灭妻是其一,却也是他最渴望定下来的罪名。可惜事情并非如他所想,但岳阿兴很清楚这事他不能掺和,他只能等,等最后的结果,等自己的命运。
佟府家大业大,奴仆成群,可他只能在自己阿玛和姨娘的强压下苟延残喘,唯一能帮他只有他额娘,而他却不能拖累他额娘。
李四儿的屋里,隆科多躺在床榻上,没羞没臊地同李四儿调情,正当他想要翻身要玩妖精打架时,门一下子被踹开了,瞬间一群人涌了进来。
佟老夫人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拐杖,越过屏风看到床榻上交缠的两个人,原本难看的脸色瞬间快滴出墨来,看向李四儿的目光满是仇视,若目光能杀人,李四儿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出去!”隆科多再放浪形骸,他也没有当人面玩妖精打架的嗜好。
佟老夫人却是半步不退,双眼瞪向隆科多,眼睛因为怒气而变得有些外凸,声音高扬到破音:“老三,我只道你糊涂,却没想过你如此糊涂,甚至连脸面都不要了,在这里白日渲淫。”
“不过这样也好,你做得这些都是为了你怀里这个狐媚子,就她的存在害得你失了分寸,丢了良心,甚至是连祖宗的基业都想一并赔进去,你说,佟家要你何用!”
佟老夫人的话犹如尖刀一般,句句都刺住隆科多的痛处,让他想要逃避的心在这一刻,无所遁形。
一旁的李四儿被隆科多拉起的被子盖住了脸,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她能从听到的这些话里感受到恶意。以往佟老夫人也不是没有对付过她,但都让隆科多给挡回去了,反而是现在,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危险。
李四儿挣扎着想要说话,隆科多却一把捂住她的嘴,看向佟老夫人道:“额娘,有什么容儿子收拾收拾再谈,如何?”
佟老夫人对此充耳不闻,隆科多是她最小的儿子,打小最受宠爱,可以说是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可捧到现在,却捧出了一个败家的孽障,“收拾,收拾什么,收拾你早就捡不起脸皮,还是收拾收拾让佟家上下这一百来人跟着你一起赴死?!”
隆科多打了个寒颤,面对曾经对他百依丰顺,如今却丝毫不给他脸面的佟老夫人,他莫名地觉得惊恐。
他以往也不是没闹过事,只是没这次闹得大,他以为这事拖上一段时间也就过了,没想到事情居然越闹越大,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意味。
“额娘,儿子没这个意思,而且事情也没你想得那么糟!”他想解释,没想到话才出口,佟老夫人的拐杖就直接挥了过来,直打得他嗷嗷叫。
隆科多被打了个正着,肩胛处背上到处疼,他挣扎地想要逃开,却忘了被子里还有一个李四儿,一时间,尖叫声四起。
“滚……都滚出去,不准看!”李四儿的尖叫声刚起,瞬间就变成了惨叫声。
佟老夫人恨不得直接打死李四儿,且当初她能冷眼看着儿媳妇被李四儿折磨,如今她自然也能下狠手把李四儿的皮扒下来。
“不过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也就你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