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呼吸机的律动,席雨茗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云澈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你醒啦?”
随即,他眼疾手快地按下呼叫铃,“护士,这房的病人醒了!”
入耳的第一声并不是最想听到的声音,席雨茗的眉心下意识地蹙了蹙。
她环顾一下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云澈身上,刚醒时的嗓音还有些许低哑,“纪烟衡呢?”
云澈忙不迭地将水送到席雨茗唇边,安抚道:“放心放心,七爷回川镜堂一趟,很快就赶回来了。”
“你已经昏迷两天了,先好好休息。”
云澈见护士迟迟不来,嘱咐两句就匆匆出去到护士站了。
抬眼便是白得刺眼的天花板,鼻腔内是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席雨茗很不喜欢病房里这种死沉压抑的气息。
她想要翻身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却发现身体僵硬得出奇,根本无法随心所欲地活动。
又是一阵困意来袭,席雨茗缓缓闭上双眸。
……
再次醒来时,依旧能听到呼吸机的律动,但周围的环境似乎不像是在医院了。
欧式风的极简壁纸,高级的水晶吊灯,床头柜都是红木制成的。
还不等她打量完四境,一声轻缓磁性的声音便将她的视线拉回身边人的面庞。
“喝点水吗?”
纪烟衡坐在病床边的编织椅上,一双长腿随意交叠着,手中正慢悠悠地削着苹果。
席雨茗发觉身体轻松了许多,不似之前般僵硬。
她侧过脑袋,注视着纪烟衡,牵起嘴角笑了笑,“你来了啊。”
纪烟衡轻哼一声,语气宠溺中又带着丝丝责怪,“我若是不来,你小命就玩完了。”
……
距上次实验室爆炸,已经过去三天。
席雨茗整整昏迷了三日。
原本当日在云落的掩护下,纪烟衡一行人已经脱险。
但他返回生日晚宴上,并未寻到席雨茗的踪迹。
像是人间蒸发,席雨茗消失了一整个晚上。
虽然纪烟衡并不知宫子傲劫走了席雨茗。
但也许是心有灵犀,强烈的不安感驱使纪烟衡一次次返回实验室废墟寻找席雨茗。
直到次日清晨,纪烟衡才接到席雨茗孤身驾车前往废弃实验室的信息。
只是,他终究晚了一步……
现在想起那场二次爆炸,纪烟衡仍然心有余悸。
……
纪烟衡切下一小块苹果送到席雨茗嘴边,交代着她的身体情况。
“爆炸导致脚腕处轻微扭伤,由于防护服的保护,毒气仅仅微量吸入,医生说休养几日便可痊愈,总体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
纪烟衡话语间顿了顿,还是问出疑惑,“4a级防护服属于国家级防护服,就算是川镜堂也很难弄到,你那件是从哪来的?”
如若没有防护服的保护,后果不堪设想。
……
还不等席雨茗回答,急促的电话铃声阵阵响起。
纪烟衡瞳眸深处几不可察地暗了暗,随即拿起手机递给席雨茗,“接完我要告诉你件事情。”
来电显示是阿莞。
但阿莞属于宫子傲的贴身助理,从不会给她打电话。
席雨茗带着疑惑接通电话。
“席小姐……”
阿莞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但不似是受到威胁,更像是低声的呜咽。
席雨茗不动声色,“你说。”
“您今天可以回一趟宫氏集团吗?”
这是阿莞第一次对席雨茗使用尊称,语气中将姿态放的很低,充斥着哀求。
席雨茗抬眸看向纪烟衡,像在询问他的意见。
纪烟衡无声地点头,默许了。
席雨茗随即对电话中的阿莞做出应答:“好,我会尽快回去的。”
挂断电话。
席雨茗浅浅地闭了闭眸,沉默片刻,开口询问纪烟衡,“宫子傲出事了对吗?”
她席雨茗向来不是傻白甜的形象,
从阿莞的字里行间,她已大概猜出事情的缘由。
纪烟衡从桌上拿过车钥匙,揉揉席雨茗的脑袋,“我去办理出院手续,路上细说。”
……
笔直的高速公路上,高贵张扬的劳斯莱斯幻影急驰而过。
那嚣张的气焰,让其余车辆不由自主地避让。
可旁人不知,车内的低气压与这辆豪华跑车的气场天差地别。
还是纪烟衡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我记得,陆烨之前是你们公司的吧?”
陆烨……
这个名字骤然出现在耳边竟有些陌生。
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听说过他的讯息了。
一阵强烈的不安感在席雨茗心底油然而生。
要知道,陆烨是她亲手放回边境的。
席雨茗急迫地问道:“陆烨怎么了?”
“他,”
纪烟衡单手转动方向盘,“重返边境后,倒戈投靠了厉爵,靠出卖宫氏的交易情报迅速上位,当上厉爵身边的二把手。”
席雨茗下意识地攥紧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