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万万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坑。
她早就该想到的,李晖连进京赶考的盘缠都没有,又哪来什么进进出出的好宅子!
乡下!
真让她堂堂一国公主住在乡下?
两间瓦片,一间破旧的茅屋?再来一方坑坑洼洼的院子!
容歌简直要疯了。
尽管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当马车摇摇晃晃停在一处荒凉的破败院门前时,容歌还是惊呆了。
紫芸生怕容歌发威,小心翼翼的照顾容歌的情绪,将人扶下来,宽慰道:“小姐,忍一时是一时,我们离开的不久,奴婢连夜收拾收拾,尽量让小姐住的舒服些。”
容歌低头一看,门口两边的杂草都及膝了,木门都快腐了,不禁问:“这地方我怎么瞧着……已经废了呢?”
紫芸惊呼:“那不能的,几个月前奴婢还和小姐日日生活在这呢。”
容歌当场心梗,怪不得李伽蓝要逃回汴京,要是她在这住三年,不仅要逃,还砍人呢!
阿顺挑了车头的雕花灯笼过来,一下子照亮了容歌眼前的景,刺的容歌宁愿自己现在是个瞎子。
“二小姐,我就送你到这了”,阿顺将灯笼递给紫芸,对容歌道:“二小姐保重。”
说罢他便要连夜赶回县上,路程不算远,回到韩家也不过一个多时辰。
“哎!等等!”容歌连忙唤住了阿顺,扭头就要上车,催促道:“我也走,劳烦你再载我一程,同你到了县上,你把我丢下就行,银子我给。”
阿顺为难的挡在车前:“二小姐,三爷也没吩咐把你留在县上,都知道二小姐一直住在李大人老宅,我可不敢擅自把二小姐带回去。”
容歌瞪眼:“这哪里是老宅,这他娘的是鬼宅吧!”
阿顺:“这我也没办法呀?”
“你瞅瞅这方圆二里地,还有个活人吗?”容歌激动的解释:“就当我雇了你,车钱双倍。”
阿顺悻悻笑了笑,紫芸手里的灯笼一照,他鬼似的嘀咕了句:“三爷不差钱。”
说什么都不会让容歌乘车的,阿顺推搡两下,转身驾车跑了。
留下容歌在破院前气的跺脚,紫芸当即哭哭啼啼的抱住容歌的胳膊:“小姐,我们快进去吧,万一待会有野狼跑过来,可怎么办呢?”
容歌仿佛被石化了,僵硬着身子被紫芸拖拽了进去,伴随着即将寿终正寝的老木门“咯咯”两声,她进了院子,大致瞧清了这仅有四间破瓦房的格局。
推开屋门,灰尘扑了容歌一口鼻,她扶着门框咳嗽个没完,眼泪都出来了,心中呐喊“救命”。
紫芸将屋里的灯都点上,这才两个月不到,那里都是脏兮兮的。
屋子彻底亮堂起来,紫芸叫了声“小姐”,跑过来把容歌的搀扶进去,一张床摆在最里面的墙角处,被褥整整齐齐。
眼睁睁看着紫芸进进出出打扫了一遍,容歌才慢慢接受现实,她的生活一落落落……万丈,金樽玉盘彻底成为过去,头顶砖瓦,仅能庇身。
重重叹了口气,容歌横倒在床上,不想再糟心的多看一眼,有气无力道:“紫芸,我好累。”
“奴婢伺候小姐歇息”,紫芸勤快的给容歌换衣,服侍容歌安睡。
可容歌哪里睡得着,她郁闷的心脏快要撑爆了,一整夜都在长吁短叹。
次日一早,容歌刚下床在屋里转了一圈,体会了一番乡土气息,紫芸就端碗清粥进来:“小姐,吃点吧。”
容歌又出去院里溜了一圈,后院有一棵老梧桐,叶子还绿着,一间杂物房堆满了东西,除了她住的这间上屋,隔壁还有个小厢房,是紫芸在住,最后就剩院门进来的厨房了,棚子有些漏水,厨房的门槛都被侵蚀了,看着岌岌可危。
进屋喝了口粥,容歌问道:“韩宜年你知道多少?”
紫芸说:“不太清楚,奴婢没见过韩家三爷的,只知道三爷是个妾室生的,韩家庶子,也是老太爷第三个儿子,大爷二爷都成家了,三爷才生下来,那妾室比老太爷小了二十来岁呢。”
“老来得子,老太爷真是精力旺盛”,容歌一口喝完,放下碗没滋没味道:“你看那韩宜年,哪里像个庶子模样?穿戴打扮,无一不是上品,怕是韩家嫡子都没他风光。”
紫芸把知道的都说了,老太爷子女不多,两个嫡子早就各立门户,唯一的嫡女韩宛乐又成了不可言说的痛,现在留在身边的,就几个庶子庶女了,具体的紫芸就不太清楚了。
“小姐你想,会不会三爷能干,才得了老太爷重用”,紫芸大胆猜测:“一定是,三爷看着就是个能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