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还没开始亮起来,姜宝鸾就睡醒了。
她以前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被宫女叫起来,也很少在早晨去给徐太后请安,徐太后什么都依着她。
如今不一样了,姜宝鸾警醒着,生怕自己睡过了头。
外面还静悄悄一片,没什么动静,姜宝鸾也不敢起来,怕吵醒了蕊娘和沛橘,于是只能继续躺在床上。
天开始放出鱼肚白的时候,旁边两张床窸窸窣窣地有了响动,姜宝鸾听见了也连忙起来。
沛橘看见她也起来了,倒是说了一句:“你倒还勤快,没误了时辰。”
姜宝鸾笑了笑,跟着她们一起整理床铺,然后洗漱梳头。
一时用过了朝食,姜宝鸾见她们都坐着没动,就多问了问:“这会儿还不用去服侍公子起身吗?”
沛橘道:“不急,我们只用去做些洒扫的活计。”
蕊娘看了姜宝鸾一眼,说:“到了府上就要叫世子,别浑叫着没了规矩。”
“是我大意,多谢蕊娘姐姐提点。”
“不必叫我们姐姐,我们也担待不起,”蕊娘又说,“这么说来,一路上都是你服侍的世子?”
姜宝鸾想了想说:“世子受了伤,找不到适合的人照顾,见我可怜才收留下来的。”
蕊娘“嗯”了一声,这回沛橘抢在她的前面说道:“那你现在别去了,用不到你。先前只有惜娘一直在世子那里伺候,惜娘走了之后也没叫我们过去,世子那里也有小厮的。”
姜宝鸾只听懂了半截儿,也搞不清楚什么惜娘小厮的,便没有马上答话,没想到却听蕊娘冷笑道:“怎么,还是想去世子跟前殷勤?想攀高枝儿啊,那可就别想了,惜娘都没成的事。”
姜宝鸾见她说话夹枪带棒,也没同她多客气,立刻反问道:“蕊娘你为何会这么想?尽心伺候主子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不是吗?”
“你……”蕊娘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在这里吃瘪,她只道姜宝鸾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又是初来乍到,以为随便出出气,嘲讽几句也没什么,“反正你就是别想了,别打量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以为世子把你带在身边回来就是有什么不同了,那惜娘可更是不同了,还不是如今这般?”
这边蕊娘正高声说着,姚姑姑刚好就从边上角门进来,看见蕊娘如此,深深地皱起了眉。
等她话音刚落,姚姑姑就训斥道:“蕊娘住嘴!像什么话?世子的事也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要是被别人听见了,任谁都要打发你出去!”
蕊娘吓得浑身一抖,在姚姑姑面前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连声求饶。
姚姑姑等她磕够了头,才让蕊娘停下,只是仍是跪着,继续说:“世子是最不喜欢人多嘴的,你们几个都是自小在退思堂的,不会连这个规矩都不懂吧?还有惜娘,她如今怎么说也和你们是不一样的,轮得到你们做婢子的去说?”
听见惜娘的名字,蕊娘脸上分明是闪过一丝厌恶,但已经在被姚姑姑训了,她只能生生忍住。
姚姑姑说完歇了一口气,沛橘端了茶给她喝,姚姑姑润润嗓子,这才肯让蕊娘从地上起来。
“这规矩也不止是说给蕊娘的,你才刚来,也要记在心里,可明白了?”
姜宝鸾连连应是,姚姑姑又指着她说:“夫人叫你,你随我过来。”
姜宝鸾不知楚国公夫人为何要见自己,不由忐忑但也只能言听计从。
一路行至楚国公夫人的鹤汀苑,白日里的楚国公府,所见更是绣闼雕甍,层楼叠榭。
姜宝鸾进了正房里面,李夫人正端坐在那边榻上,身边依偎着一个少女,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那女郎十五六岁的模样,和姜宝鸾差不多大,瞧穿着打扮应是谢家的姑娘。
姚姑姑带着姜宝鸾跪下磕头,又说:“这是夫人和三姑娘。”
姜宝鸾请了安,谢家三姑娘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打量。
“倒果真生得好看。”她点了点头。
李夫人朝她招手:“娆儿回来。”
谢娆重新去母亲身边坐好。
李夫人这才把目光挪到姜宝鸾身上,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姜宝鸾从没被人这样看过,从前谁这样看她,那保不齐就是一个大不敬,所以被李夫人看得浑身不自在。
终于李夫人看完了,才启唇问道:“这就是珩儿带回来的女子?”
姚姑姑道:“是,夫人看着如何?”
“模样是好,”李夫人又问姜宝鸾,“家里是干什么的?”
姜宝鸾感觉到她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和警惕,打量货物一般,还怀疑货物来历不好。
她把先前对谢珩说的那套说辞又搬了出来,只咬定了是逃难,半道上亲人死了。
“姚姑姑,你去看看。”她又道。
于是姚姑姑立到姜宝鸾面前,先是抬起姜宝鸾的手,把袖子撩开,从手背至手臂摸了摸,又让姜宝鸾张开嘴,看了看牙口。
检查完这些,她才去向李夫人汇报:“夫人,都是齐全的,皮儿也嫩。”
“嗯,府上挑人从来都马虎不得,就算是珩儿自己带来的,也须得再检查一番。”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