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话音将落,宋天祁冷哼一声。我能明显看到他的胸脯起伏不定,怕是被气得不轻。他本是个莽撞人,三两步走上前,抓住我的手腕,板着脸说:“是我从金府把你接出来的,合该我再将你送回金府去。”
“可是……”说实话,我还是真想看看画上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走了,眼见着雨就要密了,淋湿了可怎么办?”
宋天祁语气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我一时间没坚守住,就被他轻而易举给拉着手腕牵走了。
空剩下许生和小半幅未作完的画,风吹得又紧了些,吹落几瓣花,落在画纸上,花瓣上的雨水打湿了画纸,在我的发丝上晕染开。真是可惜,我竟没来得及知晓张生住在何处,也不知往后是否有机会能寻到他,把自己的画像要回来。
人说上山容易下山。可我却觉着,这下山的时间过得忒快了些,转眼间就到了山脚下。马车相比早上来时少了一多半,几乎都走了,只剩下几个小摊正在收拾残局。
我赶忙跑过去,将剩下的几包桃花糕给买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好险,若是再迟一些,就没得吃了。我将这几包香香甜甜的桃花糕给抱在怀里,宝贝极了。
“诶……我想上去送一包桃花糕给他。”
“他?”
“许生呀!好歹劳累别人画了这许久,总得感激感激别人吧?”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但心中却想的是把那幅画拿回来,捎带着问问他住在何处。
“不许去!”宋天祁一挥袖子,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无法,眼见着宋天祁有些吃味,只得作罢,抱着桃花糕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我将几包桃花糕分得合理。一包带回去给我最爱的阿金,一包勉强送给宋天祁,一包留下给自己,剩下的自有去处。
我双手捧着桃花糕,真诚地捧到宋天祁面前:“喏,给你的。”
“谁要吃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甜的掉牙。”
宋天祁将派头端得好好的,双手交叉在胸前,愣是不收。
“能从我付浅浅口中抢出这一包软糕,那可不是一般人的待遇,你确定不收?”
“不收!不喜欢!”
哎,我深深叹了口气,将桃花糕收了回来,放在衣裙上,拆开包着甜糕的纸,拿出了一块相貌最完整最好看的桃花糕,递到了宋天祁面前。
宋天祁摇了摇头,闭口不理。
我还能治不了他么?我猛然一下,将桃花糕径直塞到他嘴里,糕渣掉得他满袍子都是,自己赶紧伸出手接着,我眼见着他这副狼狈样子,捂着嘴笑。
他也不赌气了,把剩下的半块糕一齐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兀的把一只手伸将出来。
霎时间,我也未明白,只当他是伸出手来讨打的。便狠狠在他伸出来的手心上打了一掌。
“拿来!”
“什么?”明明是我使的力,反而疼的是我,一边发问,一边揉搓着手心。
“我的桃花糕!给我!”
原来是看上了我旁边的桃花糕呀!这才吃了一口,便舍不得了。这个宋天祁,真是好笑。桃花糕如今双手捧着,眼中是掩盖不住的笑意,还有他两侧的酒窝,甜甜的,是桃花酒,醉人。
第二日,皇城第一美人的消息传开了,尚书府的千金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夜里,阿金一边吃着桃花糕,一边打趣我:“浅浅呀浅浅,轻敌了可不是么?”
“才不是嘞,我付浅浅的美貌,无人能敌。”宋天祁总是在我面前这么说,我也越发不矜持了,一提起相貌,便是满心胸的骄傲自满。
“口是心非,你今日在府内躲了一天,等你忍不住出门了,定能有一群人来打趣你。”
“随他们去吧。”
第三日,我挽着阿金,刚走出府,便眼瞧着一大群人围在门前。这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幸灾乐祸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我转身正想要逃来着,只听见人群中传来:
“这就是付浅浅吧?桃花仙果然名不虚传,美得很呀!”
“什么桃花仙?”
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面前的众人围作一团,皆如狼似虎地盯着我,言语间极尽夸赞华丽的辞藻,指指划划,将金府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付姑娘,我是南街胭脂铺的,新开张,上了许多顶好的胭脂水粉,你可要去看看?”人群里一位衣着考究的眼生妇人开了口。
“我?”我竟不知,为何这妇人要来问我,也回不出话。
“付姑娘,我是南街金玉轩的,咱们掌柜的请您去赏一赏新打出来的这批首饰。”我这番还未缓过劲儿来,又一位眼生的布衣小厮开了口。
人群里,一中年男人费了好大一份力气,挤了出来,说道:“付姑娘,去咱们店里品品茶可好?”
终于来了个眼熟的主,这可不是南街布庄的赵掌柜吗?
“什么事劳烦赵掌柜亲自来请?”
“赵掌柜,你不是卖衣裳的吗?怎么做起茶叶的生意了?”
我和阿金一人一问,这赵掌柜正要回话时,从人群身后突传来熟悉的爽朗男声。
“付浅浅!不知本王可有荣幸邀你皇城一游啊?”
寻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