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此便是吕公也,请君速出贺贺礼!”邦顾吕公,噬牙曰:“记上!刘季贺钱一万!”吕公见其雅量,听其言又如此大方,遂自相邀,引之入席坐。
曹参使人召萧何,以此告之。萧何暗告吕公曰:“公毋信其人!刘季乃始提泗上亭长也。此人素言重,好吹牛,何来万钱!”原来这刘邦家贫,虽尽灭其家当为卖,亦得不足百钱。吕公笑道:“以吾观之,满堂宾客未有可与之比者!”又问于何曰:“请问一声,其可有家室?”萧何莫名其妙道:“未有,其四十岁而无家室,安能有万钱乎?”吕公遽眉眼笑,连催萧何就席。
且说这吕公别了萧何后就直奔后堂,将家至贵客事告与妻女,皆大为奇奇。吕雉喜援吕媭之臂,癸手潜走厅外,潜身于屏风,望朝厅上看。只见刘邦箕踞坐于上席,正挽袖于旁人从拳行令。待其胜后,喜复大笑,声震屋瓦,满座皆扭头朝望之。吕媭暗谓吕雉曰:“此父之谓贵人也?观乎此人行径卑鄙,不似有教养者,且胡子大把,年看亦不小。”吕雉目览刘邦,悄声道:“夫吞舟之鱼不择细流,行大事者不计细行。我观此身上倒有英雄气,且人贵与不贵,非在老幼,貌俊丑。爹相甚多,此必是贵人哉!”
及二女不在,吕公与妻言其意:以其长女吕雉妻刘邦!妻急曰:“雉儿才二十馀,彼年四十,此何配也?汝常言雉儿命中有大贵,人多引亲,举无可入你目。今求之,奈何反索一小亭长?”又谓吕公曰:“此事汝做不得主,还视雉儿意如何哉!”顾见吕雉何时已在左右,吕公与妻相与语其皆闻之。妻目叱吕公,痛引吕雉道:“女儿,有娘为你做主,但你说不愿,我不让你爹把你嫁了!”吕雉曰:“娘!爹爹看准事,不能误的,我许嫁刘邦。”
少倾,席散,诸客皆酒席饱,辄辞。吕公独留刘邦与萧何,延至后堂语。刘邦恐吕公真索万钱,牛皮将破,不免为胆。边去边曳萧何袖而求助。萧何正怒,挥袖而舍之。
入后堂,只见明烛高烧,四壁光辉。须臾,只见吕雉缓步而出,手中漆盘托两碗热汤。吕雉本自标,每过精妆,烛光照下甚美。刘邦本好色,见美人,心下未觉一震,与之眉眼勾结,竟忘道谢字。吕公笑谓萧何曰:“老夫此女知书达理,女红针织,亦是好手,老夫相其面,更为旺夫命。盖其求之太高,剔三四检,至今未许人。萧主吏,君为之媒,寻个如意郎君如何?”萧何道:“长者所托,敢不从命。但令爱如是,众人子弟但恐不见也,若是君能自举,我来说合,此媒最好!”吕雉转而一笑,因快步入了内室。刘邦望吕雉背影,叹口气道:“吾沛县小地,欲求佳婿,难矣!”
吕公笑曰:“吾果有一所见者也。不光我看上,小女亦观,愿以身托之。此人远在天际,近在眼前。”说罢,以手指刘邦。萧何惧而跃起道:“他?”刘邦亦急,站起来,连连摇首道:“吕公!不可说笑!我岂有此等福,敢娶公家之千金?实与公言,我那贺万钱者,吹大牛也!我小人一个,聘不得,聘不得也!”吕公攘须一笑曰:“此贵人但请放心,你许此门亲事,老夫不但不受聘礼,还倒赔妆奁,送女出嫁!”刘邦大喜,遂受之。
婚礼七日后而正行,吕公果倾囊奁,将女儿风风光光送至刘家。县衙众职皆贺,县令辞以公事苦急,但遗刘邦厚礼使置酒以相庆。
却说这日清晨,衙役曹无伤于刘家门前大骂道:“刘邦,汝与吾姐已有子也,今又娶吕家千金,汝欺我曹家无人耶?”刘邦闻言出,只见曹无伤后有一妇人,拥一孩童,屈地而哭曰:“汝今成亲乎!新人入洞房,旧人弃过墙,只是可怜我母子二人!”刘邦急之曰:“汝不至,吾自有交代与汝!望汝速归!”刘太公与刘媪闻声出,曹氏又哭道:“今日当着你爹娘,不说出个子午卯酉,休想遣我!”太公又气又急,瞋目谓刘邦曰:“观汝所为,若使新妇知其故,如何得了?”会吕雉妆罢出门,见此情形,问于刘邦。原来这刘邦贪恋曹氏美色,而曹氏所居用皆依于刘邦,乃至有一子。
吕雉笑谓邦曰:“此儿既汝骨肉,相与得留。刘氏之苗裔,固是刘家来养。且观爹娘如何?”刘太公与刘媪在新妇前脸面尽释,哪敢有半个不字。吕雉又引曹氏手,叹息曰:“至于姐姐,不得其术,但怪卿所托非人,何可视之?”顾嗔目谓刘邦曰:“彼若娶汝,早当取,今日更不可得。汝何为亡?且向前一步。”又自腕上脱下一玉镯,且手带曹氏,道:“此镯价千钱以上,我赠予姐姐,共当纪念。”曹氏抚镯曰:“好!吕家妹子,我且听于你!”至此事毕,家人仍集于堂,头悟新妇之甚。
吕雉虽口无所言,心忽起厌之,恶随及终身,至死不忘其日。当独自流涕之日,固不意日后贵为皇后及弄权天下之快也!后人有诗叹吕雉曰:
当初新嫁似淑贤,孝敬公婆苦作田。
自入宫门成妒妇,多因刘季是渣男!
且说这日会稽郡郡守衙门前停有一辆马车,守门军士皆知之,此郡守又有难,求为项梁相之也。
原来这数年间项梁为郡守府之常客,且行之益勤。但凡郡内有事,如每年祭祀大典、平时有捐增税、修条路修桥及婚丧嫁娶、红白喜事,如去之则不可!又因其大方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