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税?两千五百万贯的税款?”
刘大炮的提议让郑鑫忍不住就是一呆。
虽然刘大炮一直一直让人传话说想跟他和谈,但是他一直以为刘大炮的意思是把税款往少了谈,比如免他一些酒税之类的。
这特么反而还往多了谈了呢?
他此前确实是没想到,这个刘大炮居然有如此巨大的野心。
还有口气。
“两千五百万贯,一口气上浮这么多,这恐怕是要超出扬州城所能承受的上限了吧,你要怎么做?竭泽而渔么?”
刘大炮闻言却是笑着道:“我如果真的竭泽而渔,岂不正是朝廷所愿意看到的么?我如果失去了扬州百姓的支持,在您郑相公的眼里,岂不就是个屁?”
郑鑫闻言点了点头,却是深受震撼地道:“你好像,信心很足啊,只是……黑心熊,你图什么呀,我以为你跟我较这个劲图的是不缴税,至少少缴税,苏宁衔之所以在暗地里挺你,也是为了从你这抠出钱来自用,百姓挺你,本质上其实图的也还是个钱字,结果你现在却要接下扬州的税务,反而还给朝廷涨了这么多。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你这到底是图什么啊。”
“我这样做,对朝廷来说有着几桩好处,首先来说,扬州对朝廷来说就相当于是钱袋子,扬州城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朝廷的岁入,影响开支,影响了开支,也就影响了国计民生。”
“我把税包下来,其实扬州对朝廷的任务也就已经是完成了。再有任何的变数也都是我来操心,交不上钱你们弄死我,对于现在的局势来说,这三司可以说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的本事经此一役想来你们也认识到了,其实这事儿你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做糖不甜我做醋酸的本事还是有的,我甚至能让你们三司在扬州城一文钱也收不上来。”
“如此一来,扬州的岁入有了定数,朝廷自然也即可以在年终岁尾更好的,也更加合理的制定预算,即使是有什么天灾人祸,至少扬州的岁入还是稳定的,甚至还因此能省了你们不少的事儿。”
“回到咱们刚才讨论的话题,当一个政权明显在税政的问题上都出了问题的时候,主动改革是找死,不改革是等死,这个时候,其实朝廷也不妨试一试包税制。”
“满朝公卿大多都是读圣贤书做的官,对市井,对工坊,地农活,未必真的了解,拍脑袋想出来的改革措施当然容易走上歧途,逮着个好用的税法就一直用,用到实在用不下去为止。”
“殊不知两税法本来就是晚唐朝廷在财政枯竭之后不得已想出来的临时之法,这东西要是真好用的话,也就不会有黄巢起义,五代十国了。”
“把税包出去,其实也是转嫁矛盾的一个过程,自古以来但凡是朝廷更迭,总是少不了官逼民反这四个字的,而所谓的官逼,其实说穿了,也无非就是税政。”
“有我在,朝廷与百姓之间就有了缓冲。百姓要是造反,先杀的就是我,朝廷只需换一个税收官,这事儿就能够平息。”
“同样的,若是除了扬州之外,其他的地方也都采用包税制,各个包税官各施手段,自然也就有了相互借鉴,改革有了恶政,朝廷可以及时叫停,受灾可以局限于一府之地,杀一个税务官,也就天下太平了。但改革若是有了善政,则必然是全国效仿,又能在各地实施的过程中因地制宜,如此良性循环之下,假以时日,王朝的税政自然就变成大大的善政了。”
“包税制,其实是最适合社会循序渐进的进行变革的一种方式,是推动社会进步最稳定的推手,在我看来,这其实远比三司要优秀得多。”
这却是刘大炮的真实想法了,他真的认为包税制是最最适合古代社会的一种税基方式。
经常看到有人问,为什么宋朝、明朝时华夏文明都出现过资本主义萌芽,但资产阶级革命和技术革命都出在西方?
也经常看到各种各样的回答,往往都是从文化啊,宗教啊,历史啊,地理啊,大航海的机遇啊等等各个方面给出一堆合理的解释。
但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提到过税务官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吏。
他的思想在现代社会中也不算主流,但是他真的认为,税务官才是推动资产阶级革命的真正推手。
西方政权普遍是包税制的,皇室只管收钱,但是具体怎么收,他们不管,但反正激起民变之后先杀税务官准没错。
这应该也是西方政权较少有大规模的农民起义的原因所在,因为矛盾被转移了,老百姓和贵族之间是并没有直接存在直接利益冲突的。
大宪章最早其实叫大限章,本质上其实就是一部服务于包税制的税法,限制的其实就是皇帝给贵族的各种税收,这,也是君主立宪的真正基础。
因为税务官背负着沉重的任务,又不敢激起民愤,所以西方的税务官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搞钱,颇有些gdp考核论的意思在里面了,当手工作坊进入大工厂生产之后他们自然也会想方设法的从工厂里抠钱,却又不敢竭泽而渔,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的为工厂保驾护航,制定有利于工厂发展壮大的经济政策。
然后就是你抄我,我抄你,抄来抄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