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有,皇权与勋贵,勋贵与庶民,有时候某一阶层的人想得到的太多,必然会损伤另两方的利益。”
天光下,女子的神情是那样认真,认真到少年不由自主端正了态度:“可是皇室才是世间最大的勋贵,不是么?”
陆九万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是陶然,这是周家天下,周家再怎么贪,也会顾及到一个平衡,会给庶民黔首留一条活路。那毕竟是大燕税赋的根基。勋贵会么?有多少勋贵会在乎这些?”
“所以他们就该死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冲上心头,白玉京语气陡然激烈,“所以他们家族百年积累,就活该充了国库;所以他们的子孙,就活该受到打压;所以他们……纵使遭受不公,也不能反抗,对不对?”
世间从没有观念完全一致的人,所谓一致,要么是有一方在迁就,要么是一方别有用心,要么是两人相处时日太短,还没来得及暴露。
此时此刻,平静的表象倏然破碎,露出了水面下的暗流。
他们其实是有着如此多的分歧,却因相爱太快,导致谁都没有细思。
陆九万这一路上,虽然享受了外公、父亲、太子的庇护,可说到底,陆家往上数也只是平头百姓,陆九万骨子里还是偏向庶民的。
而白玉京,自出生起,享受到的就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待遇,作为既得利益者,他早已习惯了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即便他努力去理解庶民的艰辛,但这个前提是双方矛盾没达到你死我活。
两人怔怔对望,渐渐有种无力感萦绕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