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早已在很久之前消殒一空,现在不过是为自己换个支点,换种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波折,那般难以习惯。
在楼青茗与霍玲轻松寒暄期间,楼青蔚看着桌案旁,正老神在在品茗的雪衣男子,喉间快速吞咽了一下,而后起身行礼:“班叔,上次晚辈过来时,言语多有冲动,给您添麻烦了,抱歉。”
班善就着端起酒盏的姿势,扬眉看他:“你小子整理心情的速度,还挺快。”
楼青蔚:……
他感觉他这句话听起来,又有些不对味了,但他却没让自己多想,而是继续保持着平稳的心态,应声:“晚辈的优点有很多,能够及时想得开,便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班善笑哼一声,将手中的灵酒一饮而尽:“坐吧,无需这般慎重,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呢,我没有那般小气。”
楼青蔚:……
楼青茗拉着楼青蔚笑嘻嘻落座:“既然班叔今日这般大肚,那我们也不客气了,这灵酒我闻着不错,我们今日便不醉不归。”
班善随意挥袖,在他们桌面两侧各挥出了五枚酒坛,它们上下摞起,分列两侧,加起来,都快有他俩的头高。
“随意喝,喝完了我这边还有。”
楼青茗弯起唇角,当即将手背上的银宝摘下,又抽出了丹田内能够自发饮酒的红宴仞镰:“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在心中惋惜。
因为今日是过来是想缓和气氛,并说些私密话的,故而就没带既明他们过来,他们现在都还留在丹峰。
若早知班叔又要无限量供应,她定会带上他们,喝掉最多的酒,让班善这厮捧着心头叫疼。
至于楼青蔚,他则是面无表情拍碎了一枚酒坛的封泥,倒入大碗,送至唇边,仰头连饮三碗,之后抬头看向班善:“班叔,您在死劫方面,真的只为霍姨一人破过例?!”
班善平静颔首:“自然。”
楼青蔚对此,是不太相信的,在他看来,破例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哪里会有那般地绝对。
“除了霍姨,就当真没有别人?!”
班善从容抬手,端起酒盏,看着他的目光平静:“单论人的话,除了你们霍姨外,就没有任何人!”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又短暂地顿了顿,而后补充,“当然,作为班家的少主,我身上的责任,除了你们霍姨,还有班家。
“除了这二者以外,任何人都不值得我去更改之后千年的命轨走向,将之前数辈族人为我推演的命轨推翻,变成无用功,毕竟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在说这话时,语气悠长,目光仿似是毫无情绪波动的,也仿似是过于幽深,里面暗藏了他们现阶段无法读懂的含义。
楼青茗在旁边看着,眸光快速闪动,面上似随意笑问:“为何是数辈族人,决定了您的命轨啊?!”
班善将端起的酒盏送至唇畔,饮下,而后开口:“因为我是班家少主。”
是动一发,就会被牵及全身的班家少主。
这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又仿似自成因果,楼青茗似懂非懂,但见班善表情,知他此时已不想就此多谈,也就没有再深入询问。
霍玲全程平静地坐在一侧,眼见他们将话题打住,抬眉浅笑:“卜师的世界就是这般,你们可能理解不了,但它就是真实存在,所以之后,也无需再问了。”
楼青茗不动声色看她,面上轻笑颔首:“是我们冒昧,霍姨你们不介意就好。”
“尝尝这灵果,是我之前早就为你们准备好的。”
“多谢霍姨。”
红宴坐在楼青茗的丹田内,半撑着下巴感慨:“卜师的世界都是这样吗?不能行差踏错,好复杂。”
楼青茗面上笑着,心下却倏然回忆起桓颉。
想当年,桓颉好似也是有着一些忌讳,不过一般,他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她也很少会去触及他的底线,问及死劫方面的事宜。
现在想来,作为一名卜师,桓颉能在她身陨前,特意过来与她喝过一坛灵酒,还是一坛修真界中几乎绝迹的珍稀灵酒,就态度早已说明了问题。
那个时候,他应是在送别,是在不舍。
但他却从头到尾,没有对她有半分提醒,只是祝她一路顺风……
楼青茗叹息一声,用神识轻触了下丹田内的红宴仞镰,红宴当即蜷着小身子哈哈直笑,奶声叫道:“茗茗,茗茗,你怎么挠我痒痒啊,哈哈哈哈,我这里可真是太痒了。”
楼青茗弯起唇角:“帮你活跃一下心情,省得你像个小大人一般,皱眉叹息。”
在此之后,他们几人的交流都非常平和。
或许是因为楼青茗与霍玲都在的缘故,楼青蔚与班善之间,也未曾有过什么让她们心神紧张的对话。
对此,楼青茗舒出一口气。
班善保有底线,蔚宝心有所求,既然达不成共识,就没必要在这里死守着,消耗双方的感情。早早离开,让距离产生美才是正经。
却不想,就在双方交流结束,楼青茗准备带着楼青蔚告辞离开时,一直一直默不作声的班善,突然开口:“我之前答应你的条件,是一直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