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背影偷偷潜入尉府,现身于琼玖阁,见阁内女子正襟读《郑志》时,便作揖侯安道:“仙子这是乐不思蜀了么?”原是广寒宫的吴刚将军,姮娥仙身的左右护法。只见他昝发易装,俨然一副凡人模样,见主子迟迟未归,便不免嘴生怨气,与主子嘲讽起来。
“若是将军也在凡间走上一遭,便也会被凡间的人和物迷得流连忘返!”凌月兴致正浓,目不离书,心领神会,笑意盈盈。
“天庭有旨,需仙子回宫参事议事!”吴刚一本正经回禀道。
凌月疑惑抬眸,对问道:“哦?所议何事?”
吴刚愁眉,答曰:“末将只知所议之事涉关三界安危,刻不容缓,还请仙子速速随末将赴议!”
凌月意会点头。吴刚的话叫她想起了前些日子,她日日夜观星象,所见广寒宫仙气稀薄,星辰暗淡、月盈有亏,便掐指一算,只觉天地间煞气横生,似有异动。此番情景,相较于昔日的血月之祸,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天地间又有灾劫生发。天宫的懿旨,更叫她证实了她的预想。
一席仙气,姮娥与吴刚踏进天宫太虚门,仙人见之,有的躬身作揖,有的不忍多看几眼。广寒宫的主子,美名远扬。难怪有道说:有美人兮,暮暮朝朝,思之如狂。
“姮娥仙子!”银盔也掩盖不了他的英气与俊朗,原是钩陈将军。姮娥躬身作揖,回曰:“许久未见将军!将军别来无恙!”
“不过是区区数日,徒儿却又愈发精神爽利了!哈哈!”还没等钩陈开头,一人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许久未见,星君还是老样子!还愈发顽劣调皮似泼猴了!”姮娥打趣着,随众神一同躬身作揖侯安道。
星君捋了捋银须,咯咯大笑,“那徒儿可别净学了去了!哈哈!”星君小声劝诫道:“徒儿在人间逍遥快活了许久,却不知天上早已变了模样!你可知王母娘娘身在何处?”
此话一出,更叫姮娥讶异,“王母娘娘不见了?”
星君无可奈何,捋须点头,对曰:“已经消失三日了!可天帝陛下不慌不忙、不闻不问,也不派人四处找寻!真叫众仙家猜不透他的心思啊!”
“王母娘娘何故消失?”姮娥追问。
钩陈释曰:“自打上次议事,本将就锁魂珠与离娄之事参了王母一把后,她便消失踪影。许是天帝惩治责罚,她突然消失便不足为奇了!”
几人说着,便踏进了天宫仙殿。仙气缭绕大殿内,天帝闲散如常,慵懒颓坐。众仙见之,不免面面相觑,虽心有怨意,却也毕恭毕敬、睁闭半眼,于是乎齐声作揖侯安道:“参见天帝陛下!”
“免礼!”天帝回曰,扫见堂下,有一美人兮,他即刻挺直了腰杆。天地间,除了王母婉妗,天帝最心念之人,莫过于姮娥仙子,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了。
“天帝陛下!”天命司司命文昌出,作揖禀曰:“小仙发现三界的命理天数有异样,变数涉及甚广,牵连凡界、冥府、阴司,甚至妖界、魔域!”
文曲星君出,附和对曰:“天帝陛下,老夫夜观星象,星辰卦象出现逆转,此乃千年大凶之兆啊!”两位星君的话,叫殿内的其余仙君紧张不已,众人纷纷作揖恳请天帝做主,出谋划策。
天帝不可置信,于是乎他施法张开了天境,窥探到冥府有一异兽,形似共工的臣属——相柳,此异兽为蛇身,青色,九头挂人脸,面目狰狞,瞳泛金光。异兽所踏之处,遍地沼泽河溪,生机颓然、消失殆尽。人面蛇身......九头......天帝定睛再看,恍惚间,忽而想起了他与婉妗之子,九婴?
镜中之兽叫众仙哗然,“那是何物?”
文曲星君揉了揉眼睛,“莫不是远古异兽——相柳?”
“文曲星君莫不是老眼昏花了?”文昌星君施法变出天命册,翻查考证,对曰:“天命册记载,相柳早在几千年前被舜帝诛杀,”文昌星君愣了愣,回过神来,推测对曰:“莫不是这异兽死而复生?”
“啊.......那该如何是好啊?”众仙顿时惶恐不定。
天帝不忍再看,转身,徐徐走向宝座,若有所思,旨曰:“既如此,值符、腾蛇、钩陈、九天四位将神带百名天兵,替朕前去冥府查一查何方妖孽?另,太阴、白虎、玄武三位将神分别带百名天兵,替朕到凡间、妖界、魔域镇守,若有妖邪肆虐作祟,可镇之!”
几位将神列位,作揖领旨即出。
“陛下,如今三界并不太平,还请陛下早日寻回王母娘娘为宜啊!”文昌续谏。
“小仙附议!”众仙家齐声劝谏。
天帝无可奈何,太息回曰:“既而王母有意掩盖仙气行踪,朕就算派人寻她,她也未必肯回!由得她去!”天帝转而吩咐文曲星君、文昌星君,宣曰:“两位星君,既而得空,不妨给赤乌、广寒、三垣四象二十八宿等等修一修灵气,补一补屏障罢!”他对望姮娥,再曰:“当然,姮娥仙子、吴刚将军辅佐之!”
“是!小仙领旨!”几位仙家出而作揖。
晨殿散,姮娥、吴刚随文曲星君而行。云霞仙子见之,心悦作揖,激动问安:“仙子回来了!可曾有清河仙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