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气息在卧房窗户旁,夜间漆黑一片,付疏只能凭借感觉从窗户飞身而入,伸手擒敌。
这一击她使出了七分力,却被那人轻易格挡开,还借力跳出了战圈之外。
付疏没放弃擒贼,欺身而上与那贼人过招,却发现那人身手了得,短短几息时间,与她见招拆招数次,却难以分出高下。
这招式付疏隐隐觉得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还有此人身上的味道,也有些熟悉。
清冽的淡淡的草药香。
“林道长?”
“哼。”那人冷哼一声,声如玉碎,果然是林蔚。
付疏停下手,无奈问道:“刚才怎么不说话,伤到你怎么办?”
林蔚才不会承认,他就是想看看这没良心的多久才能认出他来,撇撇嘴道:“你伤不到我。”
这浑然天成的傲然让付疏表情一滞,得,好心当了驴肝肺,你武功高惹不起。
她点燃油灯,坐到桌边倒了两杯茶:“找我有事?”
“听闻你喝了不少酒。”
林蔚去庆功宴本就是为了请旨赐婚,压根没留多久就走了,就是这么任性。
是以付疏喝醉的事,还是青阳子告诉他的。
原话是“付家那女娃娃饮酒过剩,你且去瞧瞧,送颗醒酒丸子去。”
这老先生既然能看出付疏的女子身份,自然也能看出她醉酒之态都是装的,只不过自家徒弟感情木讷,不推一把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抱得美人归。
总之林蔚在师父的忽悠下到了付家,却发现日曦院里半个人影都不见,如今再看付疏一身夜行衣,哪还能不知道她是装的。
他抿抿唇,不动声色地把刚拿出的醒酒丸又塞回了袖袋,抬眸问道:“你出去了?”
“处理一些事。”付疏没打算瞒他,起身到屏风后换衣服:“你先喝茶。”
在军营里,若是有半夜敌袭,拿着盔甲外套一边往外冲一边换装是常有的事,里衣又不暴露,付疏早就习以为常。
而外面的林蔚却坐如针毡。
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他又是个中翘楚,听着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凝神屏气,心中默念道经,热度这才降下了些。
付疏从屏风后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跳动的烛光下,男人闭目而坐,腰背挺直如松柏,五官在光影下更加清俊深邃,他唇齿微动,白衣与月光融为一体,就像月中仙人下凡那般。
不得不说,无论这人性子如何别扭,长得却是实打实的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念经念得太投入了,林蔚连付疏换好衣服都没发现。
待他缓缓睁开眼睛,就见付疏满目欣赏地盯着他看。
如此直白的眼神,让他更加羞窘,道经都白念了,脸比之前还要红。
看着红晕一点点爬上他的脸颊和耳垂,付疏噗呲笑出了声,调侃道:“林道长,你这是害羞了嘛?”
这话听在林蔚耳朵里,简直与调戏没差。
他连忙错开视线,脸顿时更红,攥着拳头道:“姑娘家说这话,付小姐不觉得害臊么?”
“你请皇上为你我赐婚的时候,没见你害臊啊?大半夜进姑娘家的闺房,也没见你害臊啊?”付疏撇撇嘴:“你都不害臊,我害臊什么?”
“你……岂有此理!”林蔚恼羞成怒,却始终不敢与她对视。
他傲娇地哼了一声,扭头顺着窗户逃也似的离开。
看着他慌乱的背影,付疏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笑声传出窗外,飞身瓦上的林蔚顿时左脚拌右脚,差点跌下去,这对他这等高手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定是将军府的瓦太滑了。
没错,就是这样!
…………
次日一早,付疏到正堂用膳,尹妙容带着付音和付逸棠已经坐在了餐桌旁。
这是付家的规矩,家主夫妇和弟子嫡女正堂用餐,其他人在各自院子里吃。
不过付疏在看到这母子三人之后,准备把这条规矩取消掉,不然她怕以后吃饭都不能消停。
果不其然,她刚坐到席上,就见尹妙容笑呵呵地凑了上来:“逸阳啊,昨天喝醉了一定很难受吧?今天我让厨房做了些清淡的,为你缓缓胃。”
“有劳母亲了。”付疏淡淡道。
见她如此疏离,尹妙容讪讪一笑,看了看自己女儿。
付音会意,也笑着道:“大哥,听说昨日皇上给二姐赐婚了?”
付疏挑眉:“你不是在宴上?”
“啊,是啊,妹妹就是随口问问。”付音尴尬应道。
“是这样的逸阳,你看苏苏都被赐了婚,音儿只小她二姐两岁,这婚事,是不是也该尽早打算了?”尹妙容又道。
原来是为这事。
付疏以不变应万变,不紧不慢地说:“母亲是付家主母,三妹婚事自然由您做主,您看着办就是,不必知会我。”
听她这么说,付音在桌下跺脚,要是母亲能攀上宸王的路子,她哪会给程玉真的孩子好脸色看?
区区一个付逸阳而已,就敢在她面前拿乔,她以后可会是太宏最尊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