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接近尾声,付疏无疑是全场饮酒最多的人。
饶是她武功境界颇高,也有了几分醉态。
事实上,用内力化去酒力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可即便她只有三分醉意,也表现出了七分的样子。
只见他脸颊眼角都染上红色,神态也不复清明,连走起路来都有些踉跄。
看她如此姿态,众人皆道:“大喜的日子,付将军喝醉了。”
她摆摆手:“本将军没醉,酒来!”
转身一扑,若不是桑黎上前扶住,她差点扑到地上。
从未见过将军如此失态,还是在圣驾之前,桑黎心惊胆战:“将军,将军您醉了,我扶您回家吧。”
这回付疏倒是没有拒绝,被他扶着磕磕绊绊地上了马车。
一直到晃晃悠悠地回了将军府,她还是一副晕乎乎意识不清的样子。
尹妙容和付音也去了庆功宴,不过女眷可以提前离席,回家刚要洗漱睡下,付疏就回来了。
于是她们又忙梳妆打扮起来迎接,看着付疏醉得四六不分的模样,顿觉嫌弃。
付疏就算瘦,那也是个大活人,桑黎架着撒酒疯的她回到日曦院,也着实累出了一身汗。
他刚把将军送床上,正想唤人来侍候,就见付疏自己坐了起来,动作利落神色清明,毫无醉酒之意。
“将军,您没醉啊?”桑黎傻眼了。
掀起眼皮看了看他,付疏揉着额角道:“换衣服,跟我去城北。”
虽然没醉,但那么多酒也不是白喝的,多少也有些影响。
桑黎张大嘴:“现在?”
“不然呢?”付疏挑眉。
“是,将军。”
两人换好夜行衣,鹞子一般飞出了将军府。
府中暗卫早被付十九知会过,像没看见一般,继续做自己的守卫工作。
两人趁着夜间巡逻的禁卫军不注意,悄声无息地出了城门,一路向城北掠去。
世间武学高手虽然不少,但大多数都隐居僻静之处,又或者被世家大族雇佣,很少会在市井之间。
因此根本无人能察觉到付疏的动静。
北行约一刻钟,就到了城北平民窑,再走两条街,就是三九巷。
三九巷是些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也因此而得名。
付疏带着桑黎在巷见穿梭,在第二条巷的最深处寻得一门户,门上大红灯笼高高挂,显然是做皮肉生意的。
推门而入,里面莺莺燕燕好不缠绵,比起京中勾栏院自然少了情调,大多直奔主题,直白得让桑黎目瞪口呆。
但看自家将军淡定如常的样子,他勉强压住想吐的感觉,跟着付疏直径向后院走去。
厅中人沉迷运动,压根没在意他们两个何时来何时走。
到后院,顿时清净了不少,有老丈看到他们,也不言语,直接引二人到了最里面的柴房,然后识趣离开。
付疏敲门,两短三长,房间里很快有人为他们开门。
开门的是付二十,恭敬道:“小姐,属下幸不辱命。”
点点头,付疏率先走了进去。
桑黎紧跟其后,这才发现,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柴房,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原以为这柴房不大,没想到里面却格外宽敞,家具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因为里面的不便出来的缘故,有一个单独洗漱出恭的隔间。
走近床榻,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闭目盘坐着,正是之前宣称遭刺杀身亡的威远军副将,江路锋。
“将军,这……”桑黎看向付疏:“江副将不是早死了吗?”
付疏淡淡道:“他是通敌案的重要人证,我怎会让他死?”
桑黎恍然大悟:“所以说他死了,只是迷惑敌人的障眼法,为的就是将他秘密带回京城,藏起来?”
付疏没有回答,眼中却带着欣赏,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不愧是她看好的人。
“那我们今日来是为何?”桑黎不解。
“这就要问江副将了。”付疏看向江路锋:“京城也到了,妻女也见了,现在该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了吧?”
江路锋这才睁开眼,紧抿着唇。
这一说就相当于自首,付疏能理解他心中抗拒,淡淡道:“既然江副将不好说,那本将军就来猜猜好了。”
“江副将早年不过是一个藉藉无名的江湖人士,如何能与武安侯府管家夫人相恋?想必是经常要与武安侯府来往才是。武安侯虽说年事已高不问朝事,可毕竟曾是太子太傅……”
付疏一边说一边看江路锋表情,很快话锋一转:“不过这只是表面。鲜少人知道,其实当今二皇子宴王王妃乃武安侯的远亲表侄女。”
提及二皇子,江路锋瞳孔骤缩,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勾了勾唇,付疏继续道:“这二王妃其貌不扬,母家无势,还比二皇子年长整整十岁。若非武安侯支持,二皇子为何要娶她为妻?最是无情帝王家,若说是因为真情,本将军可不信。江副将,我说得可对?”
她这番话说完,江路锋已经不再惊讶,认命地叹了口气道:“付将军果然足智多谋,输给你,江某不冤!”
这话等同于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