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好几声也不见这姑娘清醒,付疏眼神微闪,轻轻叹了口气。
幸好白水清刚才自报了出处,付疏回金元宝雇车,把她带回了白家村。
白家村不大,放眼望去,整个村子都是低矮的土房,看起来不算富裕,一颗大石头竖在路口,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白家村”三个大字。
旁边的平滑石头上正好坐着几个老人,一边闲聊一边晒着太阳,看到有马车过来,纷纷好奇地打量。
付疏跟他们打听白水清家住哪里,老人们热情地为她带了路。
一路走到村子最西面,才看到白水清家。
眼前这房子和村里其他人家比起来,甚至算得上豪华,虽然也是稻草混着土的材质,却规整宽敞,很是气派。
拉着马车走到门口,付疏叩响了门。
咳嗽声响起,声嘶力竭得像是要把肺咳出来,还没走近,外面的人就听得清清楚楚。
不多时,院门打开,一个矮小的妇人出现在门内,警惕地看向付疏:“你找谁啊?”
妇人身形微胖皮肤白皙细腻,与一路上看到务农的村民模样大不相同,可见她并非靠农事糊口。
只是她面色蜡黄,神色憔悴,嗑起来更是撕心裂肺,很显然得了重病。
白水清长得有六分像她,尤其是一双圆杏眼,简直一模一样,想来这应该就是白母了。
之前唐湾湾说的时候她还没印象,如今看了白母,付疏倒还真觉出两分熟悉,但大概时间过了太久,实在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总归是故人,她语气温和道:“这里是白水清家吗?”
妇人点了点头,眼中戒备丝毫不减:“你找清清做什么?”
付疏淡笑:“我不是找她,而是把她给您带回来了。”
说罢,她掀开马车的帘子,露出里面昏着的白水清。
惊愕地瞪大眼睛,妇人连忙爬上马车,探了探女儿鼻息,转头就拽住付疏的衣袖,哭着质问:“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您误会了,我并未对白姑娘做什么。”付疏解释:“她为您求药时遇到了些麻烦,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我碰巧遇到就把她带了回来,仅此而已。”
“你放屁!休想推卸责任!”妇人就算还在病中,力气仍旧不小,死死抓住付疏嚎啕大哭。
一边哭还一边含糊地骂着,声称一定是付疏对她女儿做了什么,要求付疏负责。
无奈之下,付疏只得看向马车:“白小姐,既然到家,你也应该醒了。”
妇人一愣,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万万没想到,刚才眼皮合紧的女儿,这话音刚落,竟然真的悠悠转醒,睁开了眼睛。
只见白水清扶着额头,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眼神懵懂地看向车外,不解道:“娘,您怎么在这?我这是……回家了?”
她环视四周,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淡淡勾唇,付疏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轻声道:“既然白姑娘已醒,那我也要离开了,你们多保重。”
“小公子,等等。”白水清连忙叫住她,“公子对水清做了那种事,如今是要抛下我不管吗?”
还没等付疏说什么,白母却怒发冲冠,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泼皮无赖,果然对我女儿下手!王八蛋!”
觉得骂不过瘾,她还到院子里拿扫帚出来,劈头盖脸地朝付疏舞了过来。
微微偏头,付疏接住扫帚,无奈地瞥了眼白水清。
那丫头却直接错开眼神,不敢与她对视。
付疏一直知道霓喻大陆民风开放,对女子的束缚并不多,女人可以修习法术可以做生意可以抛头露面,大部分家庭也都是一夫一妻制。
这世道,女追男的案例虽然少,但也到处都能听闻。
只是她没想到,这稀罕事竟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在金元宝门外时,付疏还不确定白水清是真晕假晕,但事后叫不醒却一定是装的,再加上现在这一出,她可以肯定,这姑娘是看上她了。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竟然能有这么深的心思。
想起她在商行里对廉瑾笙的哭诉,既道出自己的难处,又暗指唐湾湾刁蛮无理,付疏眉毛轻挑,不可谓不高明。
原以为白水清设计她只是为了蹭个车,以保证苍蝇精和唐湾湾不能半路找麻烦。
念在她救母心切,又没有什么坏心思,付疏便一直都没有戳破。
可没想到,这姑娘竟是在这等着呢。
如果今天来的真是个男人,此刻只怕已经百口莫辩。
这白家母女病的病弱的弱,打不能打跑又有这么多乡亲看着,必然也只能认栽。
然而,拥有关键性底牌的付疏并不慌张,只是笑着问白水清:“我对你做什么了?”
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淡定,白水清一愣,抿抿唇做出害羞的样子:“小公子,你真的要我说?”
“你不是想让我娶你?那我总得知道我做了什么,才让你有这样的误会。”付疏泰然自若。
她不相信一个小姑娘真能说出个一二来,这么问也不过是为了吓吓白水清。
连她都敢设计,怎能不付出点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