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不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温吞地笑了笑,不假思索地答道:“十点出发就可以。”
诸星大:……?
他配合地笑了两声:“没想到原来你也会开玩笑,苏格兰。”
“你说笑了,黑麦。”好像想到了什么,绿川光脸上的笑容突然扩大了几分,“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可是……”
“啊,清水竟然连地址都没有告诉你吗?”
诸星大眼皮一跳,不知道怎么的,明明那只是普通的一句话,无论是拆开看还是合在一起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听起来莫名有些古怪。
“没有,清酒先生只告诉了我这栋安全屋的地址以及同他见面的时间。”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认真地回答。
绿川光抬手招呼新室友过来坐,起身倒了一杯清水递过去。
“谢谢。”诸星大接过那杯水,瞥了一眼清澈见底的液体,自然地放在一旁。
注意到对方的那个小动作,绿川光也不在意,他本就是顺手而为罢了,对方喝不喝就不是该他关心的问题了,于是他漫不经心地延续起上一个话题道:“其实清水就住在对面呐。”
“对面的那栋楼?”诸星大暗自揣度着,这个距离的确很近了,如果下属的安全屋是清酒一手安排的,这种距离,其实足够说明清酒对苏格兰威士忌以及波本威士忌的信任。
“我的错,是我的表述不够清楚了。”绿川光又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在聊天对象的注视中喝了一口,才解释道:“我们对面的那间公寓,就是清水的安全屋了,所以迟一点出门也没关系。”
诸星大有一瞬地愕然,但是优秀的自我控制能力还是让他迅速收敛好了外露的情绪,装作恍然大悟道:“这样啊……”
把下属的安全屋安排在自己家对门,这种无论怎么想都不太靠谱的事情,放在那个男人身上,竟然没什么违和感。
要么是心大,要么就是对自己的实力极度自信,所以并不将那点儿小隐患会发生的概率放在眼里,诸星大暂且选择相信清酒这么做是出于第二种可能性,毕竟能在组织高层站稳脚跟的人物,哪怕算不上心机深沉,也该可以称得上一句狡诈。
诸星大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另一个关键点,苏格兰威士忌对清酒的称呼——清水。
他是知道清酒的本名的,FBI方也从那个名字调查出了属于“清水清”的那份过于干净的人生轨迹和寥寥无几的人际关系。某个同僚认为这是一份完全虚假的资料,不过是清酒给出的障眼法,但是诸星大反而觉得那份资料可以相信,或许其中不过模糊掩盖了某些重要的点,真真假假远远比完全虚假看起来更为真实。
此刻让他更为在意的是苏格兰威士忌对清酒的熟稔,甚至足以在默认以代号相称的组织中随意称呼本名,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他突然想到了早上波本威士忌打开门时的场景,从那个语气和表情上看,波本一开始大概是误以为门外是清酒,这也变相说明,清酒来下属的安全屋的次数一定不低。
“我们该走了。”突兀出现的第三道声音打断了诸星大接下来的问题。
客厅内的两个人一同扭头向声源处看过去,波本威士忌换了一身衣服倚在房间门口,面色冷淡道:“别聊了,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吧。”
绿川光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时针即将指向10,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上并不明显的褶皱。
“走吧。”
诸星大落后那两人一步,隐约能听到波本威士忌跟并排走的那人埋怨道:
“跟他废什么话……”
一句不痛不痒的话罢了,还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但是这种隔绝外界的默契和熟稔还是将诸星大的警惕感再次拉高。
问题再次回到最初的起点,清酒为什么要冒着打破和谐的风险将他调为直系下属,要知道,在不久前,清酒还直白地表露了对他的反感。
将一个厌恶的人放在身边,哪怕对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十分自信,但是诸星大还是忍不住开始怀疑,是否清酒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我并不讨厌有野心的人,相反,其实我很欣赏这种品质。但是在你脸上我看到的不只有野心,还有不可忽视的算计……那么,你又到底是带着怎样的目的?”】
银发男人冷漠的质问再次在脑海中回响,诸星大的表情沉了下来。
——那么清酒走的这步明棋又究竟是带着怎样的目的?
上午十点整,三瓶各怀心事的威士忌酒并排站在了一扇门门前。
站在最中间的绿川光熟练地抬手敲了敲门。
几乎是下一刻,房门从内打开——
“清——”他轻快的声音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儿,笑容戛然而止:“——琴酒?!”
诸星大莫名觉得这个画面在哪里见过,苏格兰和波本果然是有些默契在身上的。
门内,留着一头金色长发的高大男人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