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纷飞而下,很快就将站在城门口的人覆盖成了雪人。
零星的路人快跑而过,掀起雪人肩上的几片雪花。
悠洺飨结满了晶莹的冰晶的睫毛颤了颤,僵滞的转身,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城内走回去。
时光的长河缓缓流动,一年的岁月不经意间划过世人的发丝。
有人生,有人死,有人老,有人病。
据说,广北帝的宠妃自从受惊吓后,就有些神志不清疯疯癫癫。而广北帝却老当益壮的让一位新入宫的妃子诞下了一子。
新生的广北小殿下,取名为:悠洺智。
广北帝如今五十岁的身体得子,再加上这个名字,听着,就觉得这奶娃娃的名字怕不是以名补形?
自从广北出生了小殿下后,私下里关于悠洺飨这个储君的地位和子嗣的流言就越来越多。
有人传言,说悠洺飨没有生育能力,和夷族圣女成婚多年未有子嗣。所以,广北帝为了留后,才又往后宫纳了新妃子。
还有人说,悠洺飨失宠了,和广北帝父子二人闹翻了,储君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当广北的另一员大将,也就是沅陵的父亲,沅将军因为旧疾突然去世后。街头巷尾开始传言,说什么广北气数将近,留不住天赐英才。
前有沈如风沈将军被灭门,后有神厨姑娘投奔到了南金,现有沅将军病逝。
传言越演越烈,广北帝的耳朵里也钻进了一些。于是,开始派兵街头巷尾抓捕散播谣言的人。
一时间,广北各个牢狱内,人满为患。
刑侦司,地牢。
幽暗的地牢内,火盆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牢笼中人挨人,人挤人的,臭汗味呛鼻。
一人趴在牢门上,伸出手去,招呼路过的刑侦司司役。
“哎!大哥大哥,商量个事呗.”
清野一身蓝色的袍子已经赃物破损,活像个穷困潦倒的书生。
司役斜眼看了看他,丢过来一句话,说他的胳膊若是不想要,就剁下来去喂狗。
清野缩回手,背靠着牢笼坐在地上,嘟囔着:要是真有连栀的凭空消失术就好了。
如今的广北,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他不过是说个书而已,就被抓起来了。王法什么的,还不都是掌权者口中的一个屁?
“连栀姑娘,你在哪啊,救苦救难啊,来救救我吧.”清野仰天长啸后,就被牢笼内的其他人包围起来了。
他们也都想听清野讲述,关于神女连栀的故事。
或许在你什么都失去的时候,有一些心生向往的信仰,是一件值得坚持活下去的动力。
而被人信仰崇拜的连栀,此刻正焦头烂额的看着一地羊毛。
他们所住的茱萸村,每家每户都是篱笆院子。虽然架着篱笆,却也是为了划出每家的占地范围,并不是为了防人的。
有的人家种了菜园,有的养了一窝鸡鸭,有的是几只羊
连栀所住的院子里,连一棵菜都没有种植,因为她很确定的知道,什么东西在两个孩子的手下,都落不得全尸。
两岁的娃娃,居然满村子的偷鸡摸狗,你能想象吗?
连栀见过铁锅炖大鹅,却没见过铁锅炖羊羔。
“你们俩,给我站好了!”
连栀将两个罪魁祸首拎过来,指着锅里可怜巴巴被薅秃了的,死不瞑目的羊羔教训两个小崽子。
“谁的主意?!为什么又偷别人家的东西?!”
“我平日里是缺你们吃喝了?!”
虽然嘴上训斥着,可也不得不佩服,两个小崽子用石头架起来的锅,还真的是颇为不错。火生的,也是旺盛。
两岁的娃娃,力气还不小呢。
小勺抬着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小椒的脸蛋,指尖将小椒的脸戳了个坑。“娘亲.是姐姐.”
小椒则是和平日里一样袒护弟弟:“是小椒,娘不气,打小椒”说着,熟练的撅起屁股来。
连栀真的被气了个仰倒。
每次都是一样的流程和套路,每次都是姐姐小椒顶罪,她又舍不得打无辜的小椒。
小勺拒不认错,她又不能打没有犯错的孩子。
这,要怎么破?
小勺凑过来,一副好人样。“娘亲,不打姐姐,不打姐姐.”说着,抱着连栀的小腿,蹭了蹭脸。
连栀第一次当人家娘亲,根本没有带娃经验,不知道要怎么教育。
明知道坏主意都是小勺出的,明知道小勺最会撒娇卖萌,满嘴谎话,她愣是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你若是问,就是他没撒谎。你再问,小椒就要替弟弟挡。
“你们两个偷别人家的东西就是不对,不管是谁出的坏主意!都给我站到墙根下罚站,反省!”
两个小脑袋低下去,出头丧气的手拉着手,缓慢的向着那个熟悉的墙根走。
走着走着,同时转头看向篱笆院子门口。
南宫子熙拎着两只野鸡进门,笑呵呵的招呼小勺小椒过去看看他今日的战利品。
小勺和小椒立刻喜笑颜开的要跑过去,听到连栀清嗓子的声音,又堪堪刹住脚步,不情不愿的面壁思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