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出真相的明顿依旧平静非凡,低下头细细擦拭着手臂中的小弯刀。
最与众不同的要数丹泽尔,他突然笑了起来,同袭来的寒风一般吓了人一大跳。他边笑边晃着腿踹着保持面无表情的比利,浓黑的眉毛活跃地动起,像是黑毛毛虫要破茧成蝶了,锐利的眼睛半眯着,慢悠悠地说:“真是个好地方!”
他摇着身体说完,又吹了个欢快十足的口哨,笑意不散。
比利被丹泽尔踹得身体晃了晃,说出了第一句话,轻飘飘地回复道:“哦。”
老婆子也受到了惊吓,瞬间站了起来,动作之大惹得所有听到斯盖伦特名字的人全都向她看去,仿佛她成了一抹从尸骸王座逃出来的游魂。
“我要看雪,我等的就是雪,雪啊,等的就是雪。”老婆子嘴巴开合念出了一句听不清的话。
迎着所有人戒备的目光,她开始快速移动,慌慌张张移到那堆木板子面前,手指继续抠着那个小洞。“啪!”指甲断裂发出脆响,老婆子动作不停,几人的视线也未从她身上移过。
耳边进入了不详的名字后,再看周围的东西,都带着点不祥之味。
“等我的雪,我等的雪!”老婆子惨叫两声又猛然顿住了,手指不再乱动,头上的灰纱巾在她背后搅成一团。
“唰唰。”老婆子抓了抓后背,没有管头巾便身体往前探,将眼睛对着挖出来的小孔洞。
眼睛看到了屋外,一望无际的白雪。
“砰!”
老婆子的眼珠子被贯穿,脑后冒出个血淋漓的大洞。
“砰。”老婆子后背着地。
右眼珠被震碎,白花花、红艳艳的脑子浆像是刚才熬煮的稀烂肉粥,糊得她满脸都是。坚强的老太婆最后缩了两下腿,动了动眼珠子,全然将力气耗尽了,之后她便僵硬不动,真正成了具骷髅。
“怎么回事!”
房子里的人全都直起身子,视线落在老婆子身上,这突然的击杀让每个人都警惕起来。
杀死老婆子的子弹上沾着雪花。
“嘘嘘。”
明顿出声后快速揪住笑得灿烂、得意的丹泽尔的脑袋,将磨好的弯刀贴在他的脖子上,轻声在丹泽尔耳边说:“是你吧。”
“这可真冤枉,大老爷。”
“砰!”
裹着冻人寒意的子弹又射出,倒地的是举起枪的汤姆。
无声的、胆颤的死亡气息从老婆子抠出来的小孔由外到内传到这间局促的小屋内。林间雪中,渗人的杀手眼睛牢牢锁定着每一个不安乱动的人。渐渐僵硬的尸体仍流出阴暗的血,漫过脚边的木板,细涓般到达门槛,烫化门口的一堆晶莹雪花,流出一道艳丽的死亡霞光。
“嘘,别看我长官,这是与你学的。乖乖听我说,不要举起枪哦,看来外面的那个家伙不喜欢人举枪。”丹泽尔瞄了倒地不起的汤姆,随口说着。
明顿咬了咬牙,面露愤怒,揪起丹泽尔的头发在地上拖着,竖起一旁的小木桌子竖起挡在身前,说:“来的人是谁?”
“白骸骨。”
明顿十分困惑,伸出手摸了摸寸头,手指顺着额头滑到鼻尖,问:“你是他的人?”
席恩躲在角落中,碰了碰海曼的肩膀,压低声音问:“白骸骨是什么魑魅魍魉?”
“伦纳帝国最大的佣兵组织。”海曼动了动喉咙,想着又说:“对骸骨大帝负责。”
“是骸骨大帝的手下?”
“是的。”
席恩啧啧称奇,说:“这可真怪,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吗?”
“暂时还不知道,我看眼前这滩水浑浊不堪,要搞明白是哪条河里的不太容易。”
席恩撇撇嘴说:“最起码和我们无关,只求保佑不要死在这里。不管是真骸骨、假骸骨、白骸骨还是黑骸骨都离我远远的才好。”
“这话早说还好,我们已经身处他的地盘了,只是没有进入核心。”
“我知道。”
海曼摇摇头说:“这话是我自己对自己说。”
席恩无赖地打着嘴仗说:“我都说了我知道了。胆小鬼。”
那边,丹泽尔听到明顿的问话,缩着脖子,摇摇头说:“谁知道呢?”
“该死的,你满嘴都是谎言,”明顿闭了闭眼睛,手指翻动,刀光一闪,在丹泽尔脖子上划出了道威胁的血痕。“老子没有功夫管你他娘的事,安分点!”
罗伯特一直紧盯着明顿,听到他这般说,警惕地朝着门口处望了一眼。
“砰!”
突如其来一阵枪响。
席恩瞬间趴在地方,双腿颤抖不止,缩在海曼的身后。
“是我死了吗?”
海曼听到了席恩的问话,向四周看了一眼,用木板子挡住身体,说:“我想不是你。哦,也不是我,你不需要多问一句。”
“那我便放心了。”席恩翻了个个,仰着脸对海曼露出个欠揍的笑脸。
死的人是罗伯特,他的前方有一只蜘蛛,花花绿绿的斑纹覆盖满腿,背部沾染了一层罗伯特新鲜的血液。
溅出的鲜血迸在离得近的海曼和席恩脸上,这声枪响后,海曼和席恩便不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