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和阿孜古丽紧走几步,这才发现横在两人面前的竟然是一条混泥土打造的主巷道。刚才听到的哗哗水声就是巷道旁边的水泥砌就的水沟里传出来的。
进入主巷道来,两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眼瞅着热流钻进主巷道一路向下而去,两人赶紧闪开,向着上游紧走了几步。
想到刚才的状况,萧剑仍然心有余悸。看看腕上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距离事故发生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此刻他急需一部电话报告井下的情况。四下里望望,别说电话了,两边壁上井下必备的风筒、电缆、电话线一概没有。甚至地面上的道轨、枕木也清理得干干净净,留下的只有整齐划一的枕木坑了。
“往下看,不许回头。”阿孜古丽忽然道:“矿灯给我。”
“怎么了?”萧剑把矿灯解下交给她问。
阿孜古丽红着脸说:“刚才一紧张,尿给憋回去了……”
萧剑忍不住笑出声来,背上已轻轻着了一拳。
“不许回头看啊!”
“嗯。”
“要和我说话啊!”
“嗯”
耳中听得阿孜古丽向上走了大约十几步,萧剑慢慢把矿灯头刚移到屁股后面,腿上就中了一石子儿。
“诶呦喂……”萧剑夸张地喊道。
“让你看…再看就……就不嫁你了!”
“不嫁就不嫁,想嫁的人有的是。”萧剑笑答。
“你敢!”阿孜古丽道:“我永远拥有你的所有权……”
萧剑忽然感到心头一暖,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阿孜古丽忽然喊了起来。
“萧剑,快来看!
萧剑扭身快步往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
“你快看,这什么意思?”
走到阿孜古丽面前才看到,一个早已废弃的信号洞外,红色的排刷横线右边写着“—260”,左边写着“—400”。
萧剑一下子就明白了;和丁科长他们一起下的1848巷道和现在的这个主巷道是平行的!刚才被热浪赶出来的那个小巷道只是连接两个巷道之间的一个通道!
也就是说,顺着现在这个主巷道一直往上走,一定会走出去的。
想到这里,萧剑一直绷紧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
将近两米见方的信号洞里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白色的粉笔字,阿孜古丽地下头来仔细辨认着一些已经模糊了的字迹,嘴里轻轻念到:
“黑色的光辉从我的眼前通过
无垠的黑沙漠等待着我们一起去开拓
朋友,不要担心天有多黑、夜有多长
一八四八在为我们储备着力量
奔驰的列车里有我对你的承诺
两千多公里的天山是我对你的执着
到矿山、去一线,朋友啊——
我在一八四八等着你
……”
阿孜古丽磕磕绊绊努力的念下来,心里也不禁肃然起敬。忽然就忍不住退后两步,深深的鞠了个躬。
“你说,这白石书生是谁呀?”阿孜古丽好奇的问道。
萧剑把眼光转过来,看到了诗下面的落款和日期。
白石书生.1986年8月25日.
六年前的今天啊!
“白石书生是八十年代白石门地区最著名的煤矿诗人。”萧剑想起小时候姐姐经常带他去白石门水库去见的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忍不住心里一阵难过。
“成名之后,矿上帮他出了好几本诗集。诗是越写越好了,但是在单位却更加难和人相处了。他是个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自然也看不惯哪些单位领导们之间的一些龌龊事儿。一来二去的,就把他开除了事。再后来,听说娶了个恶毒的老婆过日子,就再也写不出诗了……”l
“那他现在呢?”
“听说是在医院工作吧。”萧剑不想告诉她的是:一位著名诗人,现在正在工人村医院的锅炉房里前前后后忙碌着……
“我们往上走,这个坡度不算陡,也就二十多度吧。按照我们下来时的距离,最多需要十几分钟,我们就可以到260大巷了!”
一听马上就要脱险了,阿孜古丽忽然笑嘻嘻地说:“今天早上我就没吃饭,都快饿死了!走不动了!你背我吧。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不等萧剑回答,就扑上了他的后背。
“走吧!我替你照明。”
萧剑哭笑不得,只好轻轻弯下身子再把她的两条腿抱起来。
“你说。”阿孜古丽忽然轻轻问他:“要是有一天乔灵儿来找我要人,你说我给还是不给?”
“不给。凭啥她要你就给,你又不是她姐。”
“可你是她哥呀。一起长大的哥——哥呀!我敢不给呀……”
“既然你这么不知道珍惜……哎!给就给了吧!”话未说完,萧剑头上就挨了一下。
“给脸了不是?信不信分分钟灭了你……”
“救命啊——”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平台之上。
阿孜古丽从萧剑背上滑下来,好奇地左右看看。她本就小女孩儿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