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行珩正收拾行李。
四月间,春光正好,皇帝在宫中有些憋闷,便召来了大臣,说自己想微服私访。
大臣们一个头两个大,但皇帝兴致盎然,便只能劝他留丞相和内阁监国,光明正大地出游算了。
于是皇帝便打算要将余贵妃和七皇子也带上,去秦王的地界,也就是楚州走走。
另外皇帝也打算去看看身体抱恙的三儿子翼王。
这出游的阵势浩大,皇帝几十年了还没真正地去看过自己的大好江山,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今年才觉着好转些,他也有些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弘扬天威便殡天了。
行珩收拾了包袱,跟在七皇子随行的队伍中,同梦乔乘坐一辆马车。
摇摇晃晃快一个月,总算是到了楚州的地界,又慢慢赶路半月,才到了楚州的州府新南。
秦王早早便在城门外二十里处翘首以盼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这毕竟也是他父皇第一次来到他的“地盘”,他可不想给众臣留下什么话柄。
等皇帝的车驾到了,秦王上前去叩拜行礼,一时间这天家的父子也好像寻常百姓家一样,嘘寒问暖,父慈子孝。
皇帝游览了这一个多月的风光,已是疲倦得很了,秦王也看出来了,也不再紧锣密鼓地安排什么外面的景色了,而是将这新南府中最为出名的戏班子招来,给皇帝唱了几日歌功颂德的大戏。
皇帝便瞧中了这戏班子的当家花旦,是个模样极为美丽动人,更兼之身段妖娆的女子,年约二十许,正是成熟妩媚,让皇帝在她房中流连了几日,当即封了个嫔位,要将她带回宫去。
纵欲了几日,再加之舟车劳顿,皇帝便有点起不来榻了。
哪知休息了两日,正打算又出去游览一番新南府的美景,却碰上了十年未遇到的地震。
皇帝当时正站在游廊里,还幸好他身边的护卫身手敏捷,及时将他拖到了院子里。
这地震倒也没造成很大破坏,但就是秦王府里一处旧佛堂被震垮了。
秦王府很快招了修缮的人来,这几人清理碎石砖块时,却在那佛像下发现了东西,金灿灿的,他本以为是秦王府藏了金子,没想到刨出来后确实一身金灿灿的龙袍!
这些匠人惊呆了,害怕自己被灭口,当即便宣扬开了,知道皇帝的御驾在此处,便跑去告发了此事。
皇帝听了立刻派人将那佛堂看守住了,亲自过去看了,见那金色衣衫上锈了闭目金龙,正是龙袍的样式,而那龙袍的尺寸身量,不做他想,正是照着秦王的身量来的。
秦王没想到自己藏在密室中的龙袍竟然会跑到这儿来了!
立刻跪下痛哭流涕辩解称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皇帝气得摇摇欲坠,余贵妃和大太监扶住他,才没让他摔倒了,“孽子!你倒是说,是谁陷害你?”
这龙袍一看就不是准备了一天两天了,谁能陷害他?
秦王准备这龙袍,确实是存了不臣之心,但他将这龙袍藏在密室里,也是偶尔看看激励自己,那里想到还有今天。
“你做了龙袍,恐怕还自己雕了玉玺吧!”皇帝愤怒地说道。
却没想自己这方才还在喊冤的儿子脸色便隐隐一僵,皇帝如何会不注意到,带着禁卫去了秦王的书房,没想到砸开书桌,还真在暗格里发现了玉玺。
这下秦王再喊冤,皇帝是一点不留情了。
秦王被削了王位,押送回京,圈禁西山。
来的时候好好的,结果呢,一切都回不去了!
等回到了京城,皇帝已经病得起不来身了,哪成想,噩耗还在后面。
吴江三百里加急送来了急报,说是翼王外出打猎从马上摔下来,重伤昏迷了。
皇帝气急攻心,加之身体本就亏空得厉害,一下便中风了,醒来鼻歪眼斜口不能言,只有半边身子能动弹了。
而七皇子作为如今“硕果仅存”的年长皇子,便担起了监国的重任。
七皇子同几位内阁大臣一同商议这决定一些折子,拿不定的,便去让皇帝眨眼看他的决策。
此外,七皇子更是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皇帝,皇帝不能说话,但却是老泪纵横。
但是皇帝就是不定皇储,太子之位空悬。
“母妃,父皇恐怕是察觉事情有异了。”苏栩到林秀宫见余贵妃,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推测。
“这倒不一定。”余贵妃最近每日心情都十分舒畅,她笑着喝了一口茶,“你父皇身子康健时,都人云亦云的,更别说现在瘫在了床上。恐怕他是怕立了你为太子后,怕我们着急弄死他呢。”
如今这后宫已经是她的天下,说话便不必忌讳太多了。
苏栩觉得这很有道理,于是安心伺候皇帝,并不在他跟前多言。
这天有折子递上来,是求七皇子先娶妃的,说皇室如今正是需要喜事来冲冲彩头,也许皇帝会好转也不一定。
余贵妃就等着这一出了,便将自己早就相中的贵族少女的画像抬出来,让苏栩挑。
看儿子的模样并不十分欢喜,余贵妃笑容浅了些,“可是梦乔不愿做妃?她可知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已有八分把握做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