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风波过后,宫里短暂平静了些时候。
老皇帝好像转了性,要勤政爱民了,但坚持了不到一个月,便借着春节将至,又免了半月的早朝。
腊八这天,余贵妃亲自下厨给皇帝熬了腊八粥送去,皇帝一个多月没见她了,他听了太医的忠告,禁欲了一个月,也勤政了一个月。
他每日又烦又累,大臣们总有禀告不完的政事,且他撤了身边的宫女,只要太监伺候,这一个月下来,好像自己下头这杆银枪都要废了。
此时见了余贵妃心思便不在那精心熬制的腊八粥上了。
“爱妃啊,你今日用的什么香?怎么如此好闻?还有那让人快活的丹药,你身上可带了?”他拉住了余贵妃的手,凑过去亲了一口她细白如雪的颈项。
这样的暗示余贵妃如何能不懂?
面上露出个妩媚娇羞的笑,“皇上还要养身子,太医不是说了要少服用丹药。”心里却冷笑。
“这都一个月了,朕这处啊,要锈了……”皇帝的话语渐渐露骨起来。
余贵妃依偎在他怀中,将丹药拿出来,“既然如此,皇上可要少服些。”
皇帝连忙接过来,服下一粒,闭上眼,慢慢便有一股飘飘然的感觉,而这身上也渐渐起了变化。
余贵妃坐在他腿上,自然感觉到了,便向自己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皇上……”一声声令人骨头都要酥软的呼唤让皇帝睁开了眼。
余贵妃不知何时退到了一旁,一月不见的三个美人正跪在他跟前,一个个扭动着身子,仿佛是那蛇妖一般魅惑。
皇帝眼睛都好似发绿,被那三人围住——这才是皇帝该过的日子!
于是皇帝又开始每日耽于女色,龙案上弹劾余贵妃和三个美人的折子也多了起来,但皇帝没有多少心思细看,统统不管了。
大年二十九皇帝命余贵妃办了场宴席,大宴群臣,自己也是照例露了会面,便离开了。
皇后虽没有被废,但这六宫之主,人人都能看出,已经是余贵妃了。
于是七皇子这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皇帝离开了,敬酒的人便络绎不绝,行珩在一旁看着,苏栩喝了十数杯酒后已经有些醉意了,再喝恐怕要失态。
“殿下,贵妃娘娘有话给您。”行珩说道,凑在苏栩耳边,“殿下,不要喝了,你装醉,我扶你回去。”
苏栩转头看她,行珩才发现他实际是装作有些醉了,眼神还清明得很呢。
“不要你管,你先看好表哥吧。”苏栩笑道。
原来水涨船高的不只是七皇子,他这年少有为的表兄也不遑多让,敬酒的,攀谈的,一波接一波。
叶祾倬此时正同一个身形魁梧高大的男子正在说话,那男子四十余岁,正当壮年,一身粗壮肌肉,面容生的英武,又笑着,看着还十分和蔼可亲。
旁边有人要来攀谈,他脸一沉,毫不掩饰嫌弃之色,那人便讪讪地走开了。
行珩听见旁人唤他,大将军。
想来这武将便是大名鼎鼎的骠骑大将军,想必是年关了,边关严寒,局势安稳,他也暂且能回到上京述职。
公子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像是同他说的十分投机,行珩垂眸,退回了苏栩身后。
这位气度不凡,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便是当日那位刘小姐的父亲。
酒过三巡,叶祾倬面色依然是冷白的颜色,但眼神总归是透露出些许酒意。
那骠骑大将军其实交谈中一直在暗暗打量叶祾倬,本来见他身量虽然极高,但清瘦了些,肤色又过于白皙,不大喜欢,但听他谈吐,又惊讶此子对军事布阵等事也极有见解,显然不是个死读书的榆木书生。
心中对他便多了些满意,想到出府前女二期许的目光,他趁着气氛尚好,便说道:“叶世子,小女昀锦尚待字闺中,不知国公爷可有为世子相看新妇了?”
大将军说的直白,叶祾倬笑了笑,“并无。”
刘书德便又问道:“世子可有心仪之人了?”
“有。”叶祾倬眼神向不知何处飘忽了一下,又收回,答道,“待禀了父亲,差了媒人,择一良辰吉日便要娶她过门。”
刘书德遗憾不已,但寻常男子十六七当爹的都不在少数,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若是没有点风花雪月,那才怪哉。
“不知是那家的姑娘有此大福?”刘书德想想又问道,怕回去难以向女儿交差。
“不过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叶祾倬说道。
这是问不出什么了。刘书德心想,既然如此,也只能给女儿另谋佳婿了。
他骠骑大将军的女儿,还能愁嫁不成?
刘书德这样一想便不再纠结此事,又同叶祾倬推杯换盏。
叶祾倬喝的酒不必苏栩少,等到宴席结束,他走路都有些摇晃,苏栩这边有梦乔,行珩便不着痕迹地挪到了他身后,将他扶住。
“公子,可感觉难受?”行珩扶着他,叶祾倬差不多整个人靠在她身上了,但行珩力气大,仍是走的稳稳的。
“阿珩……”叶祾倬的确是有些醉了,并不说话,只是轻声地叫她的名字。
那声音低沉悦耳,懒懒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