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珩额外付了钱,叫人打好了热水,好好地泡了个澡舒展了筋骨。
她低头看看,那一晚留下的印子都几乎看不清了,只胸口正中那个牙印还留着。
行珩脸红了片刻,又慢慢变得苍白。
用力地洗了两把脸,行珩打起精神,收拾好自己。
身心疲惫,行珩很快地睡着了。
半夜时分,外面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行珩皱了皱眉,醒了过来,她缓了缓,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约是个醉鬼在楼下大堂闹事,行珩听见众人劝阻他的声音,过得一会儿,外面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行珩也就没有多事,翻了个身接着睡觉。
到了第二天一早,她下来吃早膳,见大堂里的狼藉收拾了些了,小二还在扫地,见她下来了,勉强殷勤地迎上来歉意说道:“客官见谅,昨日有个醉鬼进来住店,没想到却突然暴打同行的人……还砸了我们的店,今早上被衙役扭送到官府去了。”
行珩只说无事,而后要了份简单的早膳,准备今天在这县城中逛一逛,权当散心。
行珩正吃着,外面又热闹了,原来是衙役来了,两人进了店,吆喝道:“是刘大俊醉酒伤人案的事主吗?”
小二赶忙过去招呼,“正是,大爷!你看我们小店被咋成什么样了!”
那两个衙役便说让他将店主人喊出来,小二忙不迭地去了。
刘大俊?
行珩心头一跳,刘家村养父母的大儿子,她曾经的大哥便是叫刘大俊……
忍不住有些好奇,行珩快快吃了,跟在两个衙役还有饭店老板身后一起去了衙门。
到了衙门外,已经围了好些老百姓——这县城难得升堂,有热闹谁不乐意看?
行珩挤进去一些,看清了堂下所跪之人,那背影个头不高,十分敦实,行珩往旁边挤了挤,看清了那人面貌。
虽是长大了,脸庞宽大且有些酒色之气,但那眉眼,行珩不会认错,正是自己那曾经的大哥哥,刘大俊。
如今他已经长成个青年模样了,瞧着眼下虚肿,不大精神。
行珩心道这里离青云山刘家村有些距离,却不知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小时候行珩没少挨这哥哥的欺负,原先只以为自己真的做错了事,后来才知道这哥哥从小是拿她当丫鬟看的。
行珩对他并无什么感情,此时在一旁看着,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饭店主人将昨日这刘大俊所为说了出来,堂上的县官大人便问刘大俊事情是否属实。
那刘大俊蔫头耷脑,没了昨晚上打砸那气势,但他是个混不吝的,此刻还想垂死挣扎,便垂着头,哭喊:“草民冤枉啊大人!”
县官见多了这种撒泼耍赖的市井之徒,很不耐烦,便问那店主人可有人证。
店主人环顾四周,发现店里的客人好像没有跟着来,他环顾一周,发现了一个住店的客人,便指了一个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这位郎君能为小人作证……”
再一看,他把手指头又抬起来,“还有这位小哥也能佐证。”
他指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人群里的行珩。
这掌柜,怎的眼睛这么尖!行珩只得出列,拱手行礼。
那刘大俊见掌柜还找到了证人,便怒气冲冲地回头来看,他那双眼扫到行珩时,明显愣了愣。
“大丫……你是人是鬼?”刘大俊还疑心自己是不是酒还没醒,他竟然看到已经“死”了很久的小妹……
行珩不理会他,冷着脸,只管答县官的话。
容貌大致是没有改变的,但人身上的气质已经大不相同,行珩垮着脸,便有一股冷酷又隐约狠辣的气息,刘大俊一时还不敢上去攀扯她。
结果便是刘大俊要赔偿这家饭店的损失,白银二十两,且还要付那同行人的医药钱,二两。
要知道寻常的农户人家,一年能剩下个十五两都算是不错的,他哪里拿得出二十多两。
刘大俊便激动起来,也不管了,朝行珩扑过去,行珩一闪身避开,他愣了愣,立刻跪下哭喊,“你是我妹子大丫是不是!大丫!救救大哥!”
行珩忍住了,“县官大人,草民可能走了?”
县官正看热闹呢,这明明是个高个子小哥,怎的这泼皮叫他妹妹?待他再仔细一看,便看出来了这小哥竟是个小女子。
“他叫你妹子,你可认识他啊?”县官问道。
“不认识,草民看他身上酒气浓重,恐怕还没醒酒呢。”行珩面不改色,一拱手,“草民先行退下了。”
说完行珩转身要走。
哪知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人来,要将她拽住。
行珩敏捷往旁边一让,那人扑了个空。
“青天大老爷!这就是我那走散的闺女刘大丫啊!”这人用尖利的声音大叫道。
行珩一看,便认出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刘家村的养母段氏。
她发福的身子笨重臃肿,脸上横肉颤动,显得刻薄而凶悍,此时她还要来抓行珩,被她一再闪开,段氏目光闪烁,眼珠一转,便躺倒在地,哭嚎起来。
“作孽啊!女儿不认娘啦!她看她哥落难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