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浅走后,小舞躺着被窝中,想了很多。
师傅说过的话,在心中萦绕不去,眼前又都是周旦哭的如孩子般的脸,小舞没有哭,想着想着,就迷糊睡着了。
太累了!身心疲惫。
小舞睡的很沉,连君宝和黄浅来过,都丝毫不知道。
黄浅试了小舞的额头几次,发现她没有发烧,睡的也踏实,让君宝不要让人太过打扰,就离开去看已发起高烧的周旦。
君宝安排人,悄悄地给小屋内添置了一些物什,有案几,衣柜、帷幔……
屋内放的最多的东西,就是上好的银炭、衣袍和书卷,君宝认为,银炭会让小舞不再挨冻,棉袍、外袍、棉靴会让她有足够可换洗的衣鞋,书卷会让她能排解寂寞孤独。
君宝给小屋换上了一个带罩子的火盆,这种火盆可既防止小舞被烫着,还方便她晾湿衣服。火盆里正燃着红红的炭火,忙着帮忙按装帷幔的君宝,被热都直擦额头上的汗。
准备好的全新被褥,就放在小舞的脚下,只待她醒了,就可换上。
小舞半昏半睡着,对屋内焕然一新的变化是毫不知情,一直睡到了第二日寅时,小舞才清醒过来。
坐在榻上迷糊了好一会,望着屋内多出的物什,小舞心里明白,应该是君宝来过了。
下了床,小舞看见新的案几上,一个袋子里装着很多点心,就着水壶里的水,胡乱吃了两口,小舞这才注意到,连水壶都是能保温的,心中顿时感觉有一阵暖流流过。
打开衣橱,小舞手摸着里面挂着的许多件的新袍子,红了眼圈,她这回有足够可更换的衣服了,不用再担心会穿带污物的袍靴了。
小舞换上新衣新靴,咬了咬嘴唇,走出房门,像没事人一样,如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帮着要出发的方河,推着净车向大殿密集的地方行去。
此刻,东方已呈现粉红色,一轮新日即将喷薄而出,今天是个好天气。
周旦连惊带冻,回到宫内就发起了高烧,烧了一夜,太医又是施针又是喂药,烧都没彻底降下来。
周旦真被吓坏了,心中一直余惊未消,人烧的昏昏沉沉,不断哭喊着,声音凄惨而绝望。
“小舞!不!……回来……”
只要周旦一清醒,就催促君宝去看看小舞如何?发烧没有?屋子暖不暖?喝水没有?黄浅在不在?……
清晨,君宝再回来时,对头上还蒙着一块湿巾,脸上带着焦急和病态绯红的周旦,禀告:“公爷,小舞,又做事……去了”。
被烧的浑身酸疼,没有多少力气的周旦,突然从榻上坐起,楞了片刻,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小舞,长,大,了”
既然小舞选择了坚强,要坚强地活着,那自己一个男儿,怎么可以软弱?自己必须要强大起来,能真正保护想保护的人。
“君宝,把昨夜未开的表文,拿过来”
君宝一时为难,“公爷,您还发烧着,再休息……”。
“啰嗦,快去!”
看着君宝将一大摞的文表拿过来,周旦挣扎着坐起,君宝在他身后垫了个软枕,周旦认真地看了起来。
又是一夜无眠的周大王周珷,也得到祎安的禀告,说小舞又开始做事了。
昨日,祎安派出的密探,亲眼看见小舞跳湖的全过程,得知消息的周珷,一夜都惴惴不安。
果然是好样的!
周珷心中感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确实是个可造之材,他立在回廊前,望着东方红彤彤的一片,心中已看到了冉冉升起的红日。
寒冬即将过去,周珷视乎感受到了,那小姑娘笛声中的春天,正慢慢向自己走来。
祎安恭敬低声劝着,“大王,清晨露重,龙体要紧,回殿吧”。
“好!祎安,去给孤……准备些吃的”
周珷心中莫名喜悦起来,不知是因即将升起的红日,还是即将到来的春天,仰或只因那小姑娘,又重新振奋起来,他没有去细想,知道还有许多事,等着自己去做。
祎安脸乐的像朵花,昨夜大王没吃几口饭,又一夜没睡,一大早,就又站在风里思索,自己正担心大王的身子,大王竟千载难逢地主动要吃的,心情也突然好了起来,祎安高兴的差点忘形,连声说着好。
“好!好!好!,臣……就去准备”
今日围观的人比昨日更多,昨天不知道消息的,今日也纷纷出来观看,议论声更多。
既然死都不怕,那还怕活吗?更遑论是流言蜚语,小舞选择了充耳不闻。
既然已经知道,公爷是为了保护自己,怕自己落入一个坏男人之手,不得已才说出自己不好的话,小舞除了感动,哪里还会有半点怨恨?
清者自清,对无聊浅薄的人,根本不屑去解释。
小舞偶尔瞥看一眼,三三两两在一处,正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的,内心空空的女人和不男不女的寺人,觉得他们既可恶又可怜。
小舞昂着头,带着手套,将一桶桶的溺物拎出,并整齐码放在净车上,做的一丝不苟。
小舞正眼中无人,专心做事的时候,路突然被一个很壮实宫婢带着三四个人给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