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刚好赶到,更是趁乱来到管夏延身后假装早已来到的样子。
众人按辈分年龄列队站好,管夏延辈分最小,便领着儿女排在了最后,祠堂的看管将点好的香各自发放到管家人手中。
只听得前面有人念念有词,却听不清说了什么,之后便是大家分别祠堂里供奉的列祖列宗进香,只有名记管氏族谱之人才能为先祖上香祭祀,管飞白在宗亲前落下的这柱香便算是告诉先人,管氏之女已归家,对比,管飞白心中并无太大的波澜,她等的可不只是这个。
待最后一人祭毕,众人位列两侧,那抱着大木箱子的白面男子将箱子放到桌上,他身形单薄修长,如纸片一般,浓眉黑目又干净和气,让人感觉文弱温吞。
管飞白从未见过管氏一族的其他人,不免对这个书生模样的人有些好奇,长辈都还未开口说话,他凭什么能肆无忌惮地站在祠堂倒弄他手里的木箱,竟也无人对比发声指责。
他小心地从箱子里取出一封手书来,目光在人群中寻了寻,最后落到管飞白的身上将她从管夏延的身后叫了出来,并道:“小生不才,今日来就做两件事,一为主持祭祀宗祠,二为成全故人的嘱托,将她托我父暂管的东西在宗亲族老的面前亲自交还给她的后人,也请在场的诸位为我管江升做个见证。”
管飞白抬头惊望着他,眼前这不过是二十出头的男子竟然是她管氏一族辈分最高的七叔公管江升,心想他年岁不老辈分却这样高,不知他的父母得多大的年纪才生了他。
管江升将手信打开继续说道:“我手里拿的是管氏子孙管夏延的原配妻子冯氏辞世前留下的嫁妆单子,上面记载了冯氏嫁入管家之时带来的房契、田产、商铺及诸多金玉古物的名和数,这箱中所放皆是这历年来各商铺、庄户田产的账目明细及契书,计十二万六千三百两,加上金玉古物这些,又六万七千二百两。按冯氏遗愿,这些皆不送还本家,全部留给其女管飞白作为嫁妆带走,管飞白今已及笄,理应知悉其产,待定婚许配之日,方将其产尽数交还,若非本人自愿立书放弃或赠予,第三者不得干涉。”
年轻一众当即惊哗,私下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管飞白的母亲当年的嫁妆竟如此丰厚,连管夏延自己听了都没缓过来,他当年求娶冯漪人从未关心过她的陪嫁,嫁妆单子也只草草地看过一页,即使她去后也遵从她的遗愿将她带来的一应嫁妆都交给了管江升的父亲管培安保管,他觉得这些东西理应留给管飞白,想来也不过尔尔,所以从不过问,可如今听到这嫁妆之数,觉得心里面犹如高山倾塌了一角,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管疏青虽跟着父母在这京都也是见过场面的,可一听这嫁妆之数也颇为震惊,同一侧管将朱悄声道:“冯家极盛时也才四品司监,怎会有如此家产陪嫁,这其中定有见不得人的,若是有人参上一本,这些嫁妆怕是也经不起查。”
虽不喜欢这异母所出的长姐,管将朱却明白管疏青这话只能当时是耳旁风,不能当真去做,且不说无证证明这批嫁妆有污处,若是冯家真的为此出了事,不仅是管飞白要受连累,也会影响整个管家和管夏延的仕途。
“这有什么。”管将朱将管疏青的话头掩下,“冯家好歹也是书香世家沿官三代,冯程芳又曾任司监大吏,监察全国盐铁,听说做国学大夫时也得过陛下许多赏赐,家底殷实也无可厚非。”
管疏青听得不痛快,转过头来斜瞪了一眼管将朱,道:“你这是在为谁说话,她得了这些定然有许多人愿意上门求亲,若她再嫁个好人家,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那有什么。”管将朱一脸不屑,“沃土易生虫,露财而盗至,好坏可说不准。”
话虽有理,可管疏青也只当他是不痛不痒的宽慰,眼见被管飞白这嫁妆给比了下去管疏青心里就堵了口气。
管胭之和管兰与偎靠,满脸羡慕,她们的身份是从不敢奢望这些的,连十之一二她们都不敢想。
冯漪人的嫁妆有多少管飞白心里是有数的,来此之前冯程芳就已对她嘱咐过,让管飞白没有想到的事,管江升所说的嫁妆之数竟然比她知道的多出一些来,这其中的缘故管飞白一时也想不明白。
她上前接过管江升手中的单子粗略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管江升,他年纪不见得多大,又是一副文弱单薄的模样,说话做事却颇有长者的老成。
单子的附书是冯漪人的笔迹,是她的亲笔留证,上边还落了朱红的指印。
看完了手书,管飞白将它还于管江升手上,当即向管江升跪了下来,诚恳道谢:“叔公和亲族长辈重信重义,飞白感念大恩,当以此为善,约束德行,不令先人蒙羞,不负亲族。”
管江升听得这话顿时一愣,轻轻笑过,将手书重新收好封存,向众人摆了摆手道:“今日到此为止,都散去吧,老祖宗们辛苦了一辈子终于能歇一歇了,我们不好总是打扰,都回了吧!”
见管江升并未回应管飞白一言半语,管疏青忍不住低声嘲讽道:“奉承的话说得再好还不是不受人待见。”
“别说了。”管将朱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还在祠堂呢,小心些。”
管疏青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