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培养他们,只希望这些年轻人将来能替他为大朝做贡献。
——所以他才讨厌崇文堂这些不学无术的家伙们。
普通人费劲千辛万苦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这帮世家子弟轻轻松松就能获得却不珍惜,在尚渊书院混个资历,整日虚度光阴,待卒业后便潇洒地回各自家中继承爵位。
至于江寒枝……
郑夫子朝江寒枝的方向看去,然而少女被宋疏桐挡得结结实实,只露出来一小截白色的衣袍。
对于江寒枝,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虽然对恩师有怨在心,但他绝不会伺机报复恩师疼爱的外孙女,相反,他对这个崇文堂唯一的女学生关照有加,或许态度严厉了些,但都源于想教导好她的真心。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更为严肃:“书院乃求学问道之地,身在此间心却不在,甚至互传纸条扰乱秩序,于情于理都应该责罚。若不以儆效尤,岂不是带坏了整体的风气?”
“郑夫子所言极是。”
清越的嗓音蓦然响起——是江连晟搬的救兵来了。
“太子哥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寒枝从宋疏桐背后探出脑袋,高兴地向来人挥了挥手,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欢欣。
这下得救了。
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望向宋越明的眼神愈发热切,宛如看到了救星。
宋越明露出和煦的笑,暂且安抚住躁动不安的小姑娘。
宋疏桐扬起一边眉毛,诧异道:“皇兄怎么来了?”
和对待江寒枝的态度截然相反,宋越明朝堂弟投去冷冷一瞥,看样子已经把事情摸了个大概。
宋疏桐自讨没趣地闭上了嘴——江连晟那小屁孩,肯定在皇兄面前添油加醋告状了。
见太子亲临,薛山长停止无谓的争辩,连忙迎上前去点头哈腰,姿态低得不能再低了。
郑夫子看在眼里,心中生厌。
他不卑不亢地向宋越明行了一礼,丝毫没有因对方是当朝太子而退缩:“难得殿下大驾光临,是来替世子和郡主说情的吗?”
这只不知变通的犟驴!
宋疏桐和太子的关系自不待言,江寒枝可是太子从小宠到大的表妹,指不定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呢!
太子明显是来为弟弟妹妹撑腰的,这个郑夫子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见?
薛山长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太子的反应,一边向郑夫子疯狂使眼色,示意他闭嘴。
但郑夫子视若无睹,将腰板挺得笔直笔直的,语气僵硬:“臣知道此二位是殿下疼爱的孩子,然而学生犯错受罚乃天经地义,即便殿下要治臣的罪,臣也依旧是这个态度……”
“夫子误会了。”
宋越明温声打断他的话:“孤并非要为他们开脱,更不会治夫子的罪,相反,孤还要感谢夫子教导不懂事的弟妹。”
郑夫子的脸色稍霁,对这位年轻储君的好感直线上升。
因太子身份特殊,并不在尚渊书院修习,而是由太子太傅亲自教导,所以郑夫子对宋越明的了解也仅停留于传闻层面。
今日看来……传言果真不虚。
宋越明乃中宫所出的嫡子,出生便被封为储君,可见永昌帝对江皇后和瑛国公府的重视。
传言太子聪明早慧,三岁识字,五岁能作诗,七岁出口成章,在圣上的三位皇子中是最出众的那个。
帝甚爱之,不仅将嫡子常带在身边教导敦促,更是在宋越明未及弱冠时便早早放权,让他帮忙处理一些奏章。
大朝建国数十载,到永昌帝也才第二代而已,然国力强盛,物阜民丰,尤其在宋越明十五岁参政之后,更是以突飞猛进的速度发展着,震慑得边境诸国不敢来犯。
而且……
郑夫子看向宋越明的眼神又带了几分尊敬。
温相过去常说他的性格过刚,容易得罪人,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宋越明哪怕是被一介小小学官驳了脸面也没有动怒,通情达理且平易近人。
——如此德才兼备的储君,将来定会成为远超先帝和永昌帝的一代明君。
郑夫子在心里默默赞赏道。
“尚渊能有夫子这般尽职尽责的老师,实乃学生们的福分。”
宋越明接着说。
“但惩罚惩罚,重在惩而不在罚,况且书院的本质是教书育人,过度责罚只会让学生逆反,点到为止的惩戒才能起到教育的作用——郑夫子说,是这个道理吗?”
“这……”
也不知是这番话实在具有说服力,还是被宋越明循循善诱的语气打动,郑夫子动摇了。
“确实,诚如殿下所言。”
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折磨宋疏桐和江寒枝,让他们饱受烈日的炙烤,而是希望他们能以此为戒,日后收心好好念书。
思及此处,郑夫子顿时感到一阵惭愧:“臣一时气急,没想到竟失了分寸……”
“夫子只是履行职责罢了。”
宋越明微笑道:“经此一遭他们定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烦请郑夫子看在孤的面子上,且饶他们这一回吧。”
郑夫子知道太子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虚咳了两声,对宋疏桐和江寒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