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屠子被人捆绑在门外,七尺高的壮汉子颓废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烧焦的废墟,眼神紧张的期待着结果。
一炷香的功夫,绪青衣走出来。
全村百十口人都注视着她,期待着她的结果。
“真凶不是王屠子。”
短短几个字,在王屠子耳里简直如同天籁之音。王屠子眼眶泛红,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是她洗刷了自己的冤屈,自己虽然平时说话口无遮拦,行为粗狂些,可是绝无害人之心,自己还有病弱的老母亲,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你胡说,那怎么会在夹墙找到王屠子的刀。”
“有刀就一定是凶手吗?”绪青衣循声望去。
“什么阴司判官,我看也是胡乱看验,那叫罪证。”
“你是仵作?”绪青衣性子疏离淡薄。
“我是这个村里的里长,虽然不是仵作,但是按常理分析,王屠子就是凶手!”
“这么着急定他的罪?你虽是里长,但是术业有专攻。空口白牙随意定他人的罪,你安的又是什么心?是你发现的夹墙?”
“是!”
“是你找到了那把刀?”
“是!”
“那请吴里长想一想,为什么只有一具男尸,女尸去哪里了,家里的夹墙按理说是极度隐秘之处,王屠子又怎会这么轻易找到,莫非?是新娘和王屠子串通好杀夫私奔。过于惊慌才把刀落在了夹墙,那我们可以通缉新娘了。”
吴里长慌忙的说道“你才进去多久?就知道现场没有女尸。我看你不过是女流之辈,徒有虚名!”
“哦?你怎知道现场有女尸?”绪青衣嘴角露出来一丝笑容。
“我…我…是猜测,我是想新娘怎么会和王屠子那种人私奔,不合常理。”
绪青衣没有再理会吴里长,转身向崔清晗了晗首:“崔大人,生前烧死和死后焚尸有很大区别,首先由于烟雾刺激,受害人往往反射性紧闭双目,死后可在外眼角形成未被烟雾炭末熏黑的“鹅爪状”改变,称为外眼角皱褶。由于双目紧闭,睫毛仅尖端被烧焦,称为睫毛征候。这些表现可作为生前烧死的特征。而赵大宝是死后焚尸并没有这个表现。”
“其次,气管、大的支气管内可见烟灰和炭末沉着,赵大宝属于死后焚尸烟灰和碳末沉着只残存在口鼻部。接下来还需要带回县衙继续深一步的确认。”
“翻开尸身清理黑灰后可看见,致命伤在左后心处,伤痕周围还有凝结的血痂,看位置和深度还有切口边缘形成了双侧锐利创缘创口的双刃刺创,应该是致命伤。”
绪青衣又静静的扭过头望向吴里长,道:“和吴里长发现的杀猪刀中剔骨刀虽大小一致,但是边缘刺创不符,而且根据伤口的位置可以判断凶手是个左撇子,身高八尺有余。”
“至于女尸,却如吴里长所判断的,在床底下找到了,不过却是死了十余日以后被拉过来又换上新娘的衣服,假装死的是新娘,是凶手演了一出瞒天过海,金蝉脱壳的戏罢了。”
说罢,绪青衣便朝崔知县颔首,等到惊呆的众人从刚才的一番专业理论回味抬头时,众人看到的便是绪青衣如来时一般,在水波荡漾处,渐行渐远。众人目送至青衣消失,眼里已经从来时的质疑变成了深深地敬意。
而王屠子已经解开了绳索,朝着绪青衣走时的方向不断的磕头,“多谢绪姑娘救命之恩,多谢绪姑娘救命之恩…”不断的重复着,哽咽着。也不在意绪青衣是否走得太快,有没有听到。
如果不是绪姑娘,只怕是百口莫辩,再遇上官官相护,根据吴里长的证词怕是九死一生。自己死了无所谓,可是老娘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怕也是遭不住这次打击,也会随之而去。
崔清握着留有少女清香的纸笺,看了看那歪七扭八的几个字,凶手就在他们之间,扯了扯嘴角,“我的小青青啊,这字怕是要再练练了,简直无法入目啊。”
村里离吴县大概十里路,秋色静好,青山隐隐,湖水迢迢,山林秋尽处,草木仍未凋。
在绪青衣必经的丛林之处,林中大量鸦雀惊飞。
绪青衣悄悄暗了暗身,循声走去,发现了正在打斗的两拨人,并且藏到灌丛里。
打斗的边缘有一马车,这马车门前一对雕饰,金色的光芒刺痛着双目,马车四周在阳光的映照下雅气十足,与那灰褐色调相映得惟妙惟肖。
一男子一身玄衣,似乎受伤了,虚弱的躺在马车旁,脸上戴着银色的半边面具,只见露出来的侧颜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深邃又带着熠熠闪烁的寒光,面具虽然遮住了半边脸,却遮挡不住他如清冷挺拔的侧颜,绪青衣第一次感叹了一下女娲娘娘捏泥人的鬼斧神工。
绪青衣看到那两拨人交手持平,不分上下。便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向着那条必经之路走去。
走到打斗旁边,两拨人打的正欢,突然看见一白衣黑发女子,淡然的从身边走过,视他们于无物,都停止下来手上的刀劈剑砍,齐刷刷看着绪青衣。
“看我干嘛,继续打啊。与我无关。回见。”并且还颇为有礼的颔首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