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时候,温雅收到了高中同学黎清发来的短信。短信里说她要结婚了,邀请温雅来参加她的婚礼,还说周末要约温雅出来,亲手把婚礼请柬递到她手上。
温雅叹了口气。真的是时光飞逝啊,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曾经的同班同学都已经结婚了,有些人已经有孩子了,时不时会在朋友圈晒自家小孩的照片。
温雅想起妹妹还在世的时候,曾经跟她说过:“姐姐如果要结婚的话,一定要穿很漂亮的婚纱。到时候我要帮姐姐化妆,把姐姐打扮得像天仙下凡一样。”
没有了,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周六的早上,温雅稍微打扮了一下,化了一个淡妆,坐地铁去见黎清。虽然前一天晚上翻出了高中时期的照片回忆了一下过去,但真正见到黎清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黎清曾经是被霸凌过的孩子,她的左边脸颊上至今残留着一道被刀片划出的疤痕。
“好久没见了,温雅!”黎清跑过来,给了温雅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久没见了,好想你啊。”温雅紧紧回抱住她。
她们找到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厅,温雅点了一杯美式,黎清则点了一杯鲜榨果汁。她们像老朋友一样叙旧,说到以前一起经历的趣事时还会笑出声来。
“温雅,你还记得米年吗?”
“米年?”
“那个把我的脸划伤的男生。”
黎清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温雅愣了一刹。原本欢快的气氛似乎霎时间变得沉重了起来,她低下头去喝了一口咖啡。
“我记得。”
“他现在开了个外贸公司,混得是风生水起,我未婚夫跟他是生意伙伴。自从他爸去世,他拿到了一大笔遗产以后,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据说当年他爸去世之前,他哥哥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到现在人还没找到。”
“该不会他把他哥害了。”
话音刚落,温雅就为自己说出这句话而感到有些惊讶。爸妈一直教育她不要随意揣测他人。但这个男生,在高中时期,就是一个会用刀片去划别人的脸的人,她实在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真的有可能。”黎清认同了温雅的话。
温雅抬头看着黎清的眼睛,她的眼神很认真。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黎清将手提包里装的婚礼请柬拿了出来,递到了温雅的手上。温雅接过请柬,打开后看见新娘后面写着黎清的名字,新郎后面写着······
梁以竹。
“嗯?”温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
“啊,没有······”温雅摆了摆手,“我只是想说,这请柬做得真漂亮。”
与此同时,温雅的内心已经装了十万个为什么。同名同姓的人吗?这个名字也不是什么常见的名字啊。难道说就是那个男人吗?他在小琳葬礼上的言行举动又是怎么回事?
回家的路上,温雅一直在回想着葬礼上那个幽灵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的男人,以至于差点坐过了地铁站。
她没有回自己租住的房子,而是回了父母家。她到的时候,妈妈已经做好了午饭,饭桌上摆着四双筷子。温琳常坐的椅子前面,放着一碗白花花的米饭。把菜端上桌的时候,妈妈嘴里还念叨着:
“我们小琳最喜欢吃宫保鸡丁了。”
温雅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地给父母夹菜。她不想开口,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开口,就可能会毁掉这场虚幻的美梦。如果可以多少让他们好受一些,那便让这场梦再延续得久一些吧。
夜晚时分,温雅平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妹妹生前在河边照的相片,目不转睛地看着。
她自言自语着:“小琳,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梁以竹的男生啊,个子高高的,皮肤很白,眼睛也生得很好看。他说他很喜欢我做的蛋挞,说那些蛋挞是你拿给他的。说起你的时候,说起蛋挞的时候,他还一个劲儿地哭。”
她听不到妹妹的回答,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点声响。
去参加黎清的婚礼当天,温雅穿了上个月刚买的紫色连衣裙,学着网上的教程给自己编了个头发。
她到的时候婚礼会场内已经有很多人,有一些人正在走来走去跟不同的人打招呼,有一些人坐在尚且空空如也的餐桌前面,一副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吃的样子。
在喧闹不已的会场内,有一个人正静静坐在角落里。他正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些什么,时不时抬起头来张望一下。
温雅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这是那个叫梁以竹的男人。
虽然今天理应是他的婚礼,他却只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米色T恤衫加上蓝色牛仔裤,就像是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一样。
温雅觉得奇怪,走上前去,突发奇想想要试探他一下。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抱歉,我忘记了你的名字······”
那个男人抬起头来,在看到她的一瞬,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情。
“我叫······花云泽。”
“啊?”温雅一时间愣神。
“你叫温雅,我记得。”他朝她笑了笑。
“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