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着病的身子虚软无力,江昭元被玉黎清拉进房中,步伐不稳,迎面撞在她手臂上。
她身上好暖。
温度从她的手心蔓延到他的手腕,冰冷紧绷的身躯在感知到温暖后,缓缓卸了力气,少年的眼神迷离恍惚,痴痴的望向站在暖光中的少女。
玉黎清放下油灯,跑到里间去一通翻找,对外头喊:“把衣裳脱了吧,我给你找件干净的换上。”
站在外间的江昭元稍稍顿了一下,顺从的解开了衣带……
玉黎清拿好衣裳后关上衣橱的门,转过身却迈不出步子。
暖黄色的火光映照下,少年的躯体从衣衫中剥离出来,四肢细嫩,胸膛精瘦,肩膀宽阔,腰身细柔,通身雪白的肌肤在冰冷的雨水中细腻地泛着莹莹微光,显得越发稚嫩美好。
玉黎清愣怔着看他,不知觉间喉咙有些发干。
他生的可真好看。
恐怕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生的如此美貌。
初见十八岁的江昭元时,她就觉得眼前的青年容貌惊为天人,只是那时的江昭元眼中冷淡无光,为人清冷不近人,像个高高在上的神祗,让旁人不敢生出半分邪念。
而眼前的小美人却不设任何防备,懵懂天真,美的柔软而脆弱,玉黎清甚至想揉他软糯的小脸,摸摸他的头发。
他比她小了半岁,人情世故上却像差了十岁。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连脱衣裳都不避着人。
该说他是听话还是呢?
玉黎清清咳一声,侧过脸去,“转过去些。”
解腰带解到一半的少年红着脸抬头,害羞的转过去背对着她,脱下了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
他身上一直都是凉的,淋雨也好,脱了衣裳也罢,对他而言都没有区别。
玉黎清从身后接近他,侧着脸不敢拿正眼看他,双手展开宽大的白浴巾,将湿漉漉的少年整个裹在了柔软又吸水的浴巾里。
她站在他身后,拿出搭在手臂上的另一块毛巾,耐心的给他擦头发,直到把发丝上的水都擦干才停下。
气氛莫名的安静。
少年转过身来,玉黎清低眸看他,他一手攥着裹在身上的浴巾,另一只手从浴巾下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衣角。
稚气的面容近在眼前,精致得有如细心雕琢的玉像。白色浴巾将脖子以下捂得严严实实,墨色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身上,略显狼狈。
眼看他的手就要抱过来,玉黎清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先等等!”
江昭元抬眸,纤长的睫毛卷翘而浓密,因为不安而细微颤动着,“清清,我好冷……”
闪着泪光的眼睛痴痴的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倒让玉黎清生出几分不忍。
她轻叹一声,把衣裳递给他,“先把寝衣穿上。”
江昭元接过寝衣,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你的衣裳?”
“嗯,我母亲给我做的。”玉黎清一边说着,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她给我缝了好几件寝衣,说够我穿到嫁人,这件有点大,我还没穿过,先给你穿一晚吧。”
江昭元松了手去穿衣服,玉黎清自觉背过身去,走到内间,对着床榻苦思冥想。
一会要怎么把他哄回去?
思索间,外头细微的穿衣声停了下来,少年不言语也没有动作,格外安静。
玉黎清回头,见少年正不安的攥着手指,一副想走过来又不怕惹她生气的模样,像是刚进了新家的小奶狗,局促不安。
好可爱,想揉他的头发。
不行不行,得让他回去。
她轻吐一口热气,故作严肃道:“你是侯府公子,连男女有别都不知道吗,怎么能半夜跑过来?要是让别人看见,我的名声可就……”
“我会娶你的。”少年看向她,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们有婚约在身,成亲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区别,少年一心当她是未来娘子,处处依恋,却不知玉黎清心里有鬼,早就盼着同他解除婚约。
她不讨厌江昭元,甚至觉得他很惹人怜爱,但这并不能成为她同意和他成亲的原因。
婚姻是人生大事,她若嫁了他,就要离开父亲,玉家积累了三代的产业也会葬送在堂兄手中,母亲在天之灵都难安。
她不能松口。
“轰——”一声雷鸣撞碎了短暂的沉默。
“啊!”立在外间的少年惊叫一声,恐惧的蹲下身,双手抱住头,仿佛魔怔了似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玉黎清见状也吓得厉害,想都没想就跑到他身边,“江昭元!你怎么了?”
他蜷缩着身体,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喃喃哀求,“我,我害怕……清清,你抱抱我……”
做了一辈子的恶,怎会不怕天谴。
小的时候害怕打雷,哭着去寻母亲,他扑在房门外,从夜里敲到天亮,无人应答。少年时被父亲在雷雨天里鞭打,大雨冲刷着鲜血从他脚下流进泥水中,如同寒冰一样刺骨的疼痛,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心变得好重,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已经无法分清,究竟是心里进了淤泥,还是他本身就是污秽。
温暖的躯体从后背覆上来,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