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瑾听见“野男人”三个字,剑眉微微上挑,漆眸闪过一丝难以教人觉察的愉悦。
“屠岸旸你能不能文雅点?粗俗。”徐晚瑜偷偷打量宴瑾神色,见他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方才安下心来。
屠岸怀璧又气又委屈,咬牙质问:“问我要银两的时候,你怎么不嫌我粗俗?”
徐晚瑜这回真的沉默了。
屠岸怀璧说得确实在理,她确实好像一个利用完备胎就踹掉的渣女。
虽然屠岸怀璧在她这里从来不是个备胎的身份。
但她当初接近他,带着他做京城纨绔,目的也并不单纯。
无非就是看他蠢呼呼的,想绑定个长期饭票。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日积月累的,屠岸怀璧与楚榕榕算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牵扯最深、感情最厚的两个人了。
徐晚瑜:“我会还给你的。”
屠岸怀璧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我缺你那几两吗?我要你还了吗?”
徐晚瑜一脸诚实:“要了。”
屠岸怀璧:“……”
没看出小爷都给你台阶了?
你就不能顺着台阶下吗?
宴瑾看向徐晚瑜,慢条斯理道:“你很缺钱?”
徐晚瑜想了想,叹道:“不缺,我有钱的。”
宴瑾唇角勾起笑,“这就好。”
他自然知道她不缺银子。
上辈子她曾与他说过,她还在侯府时,有一个小金库,一直攒着银两。总盼望着,等哪天攒够了钱、几个知己好友又都成家立业了,她就离开京城,去江南定居。
这辈子,他定要榨干她的小金库。
最后屠岸怀璧与徐晚瑜、宴瑾还是一块儿去醉仙居吃了饭。分别后,徐晚瑜回到家中,从床底下搬出装贴身衣物的箱子,再从箱子里取出压箱底的胡桃木匣子。
粗略算算,攒了有快八十五两。
除开银两,还有一些不太值钱的小首饰。
加起来够买京中一座最小一进院的宅子。
贺景行的一百两不能动,否则加起来的话,就够买二进二出的宅子了。
而且这还只是京城的物价,到了江南,估计能更宽裕些。
可是现在得拿出来谈恋爱了,毕竟吃吃喝喝的花销就不小,更何况他又极爱风雅之物。光那什么临川先生的字帖,就能花掉她好几两。
但她不可能不给他买。
徐晚瑜叹了一口气,越发觉得自己像那些只舍得在孩子身上花钱投资教育的家长。
罢了,明天先去将屠岸怀璧的钱给还掉一些。
“虽然姑娘去了中书令府归还银两,但中书令家的小公子并未接受。”王喜禀告完毕,立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绝不多说半句。
宴瑾看完一封奏折,方缓缓抬眸,目光定在王喜身上:“然后?”
王喜自然不敢隐瞒,大气不敢喘:“小公子领着姑娘去了南风馆。”
上头的太子爷迟迟没有声响。
对了。
他家殿下素来不喜风月之事,连花楼是哪几个都分不清,恐怕并不晓得南风馆是什么地儿。
于是,王喜屏息凝神,悄悄抬起头朝上方看去。心里边组织着语句,想要尽量温和地告诉殿下这究竟是怎个不堪入耳的销金窟。
紧接着,王喜就看见宴瑾脸上带着笑、眸光一片冰冷。
他手中捏着的奏折,隐有四分五裂之迹象。
王喜赶忙冒着被他怒火殃及的风险出声提醒:“殿下,奏折需送去宫中查验。”
太子从去年就开始处理一些朝政要务、批复奏折,当今圣上差不多每天都会检查太子的处理情况,几无间断。
兽炉香烟袅袅飘散,室内一片静谧。
宴瑾将冰棱棱的眸子凛然抬起,冷笑,“你说,我让那屠岸家的老二来给你作伴如何?”
王喜吓得顿时跪扑于地,他知道太子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绝非开玩笑。
“殿下,东宫着实不可与中书令大人结仇,且不论盛王和……”
“起来。”宴瑾啪一声丢下奏折,打断王喜如履薄冰的规劝。
王喜虽跟在宴瑾身边多年,但倒底年纪尚轻,将头埋得更低了:“殿下恕罪,奴才冒死以……”
“没要你死,还要本宫亲自扶你起来不成?”宴瑾身上的戾气收敛稍许,“不用总跪来跪去,本宫看着烦。”
王喜嘴上说着不敢,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恭立于旁。
宴瑾从未批阅的奏折堆中取出一份新的,垂眸思忖良久。
然后,他将手中的奏折丢回未批阅处,冷冷勾唇:“走,我们也去南风馆瞧瞧。”
南风馆外。
“要去你自个儿进去,我不去。”说完,徐晚瑜转身就要走。
屠岸怀璧连声喊着“哎哎”,挡住她的去路,恨铁不成钢道:“我看你就是被那小子蛊惑了,你不是最喜欢逛南风馆了么?走,小爷带你清醒清醒!”
屠岸怀璧身边侍奉的小厮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再度劝道:“二公子,逛南风馆有辱您的斯文。”
这小厮是屠岸怀璧的大哥新派到他身边的,还挤兑走了他身边原先那个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