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想要拼死保住的徐晚瑜,此刻正在和徐淳吵架。
“你不准穿这件!”徐淳咬紧银牙,怒气冲冲地瞪着徐晚瑜。
平心而论,这套衣裳绣花做工很是一般,绝谈不上半分出彩。但即便她将妆容往平庸了画,徐淳依旧能从她脸上瞧出明媚娇色来,甚至仿佛能透过这件襦裙,联想到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
徐晚瑜当然不会如她意,于是故意挺了挺脊背,轻飘飘说道:“我偏穿,我气死你。”
徐淳怒目:“你!”
徐晚瑜漫不经心道:“有本事你就去侯爷那儿告我的状,衣服是太太手下的人挑的,左右与我不相干。”
徐淳说不过她,气得要冲上来,“徐晚瑜!我非撕了你这张嘴不可!”
徐晚瑜后退一步,坐在石凳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被侍女拼命拦住劝阻的徐淳。
她穿越到这个地方来已经快十年,见惯了深宅大门里的可怖之处。封建时代充满了对女性的压迫,莫说普通女子,便是世家女眷也深受其荼毒。
单就拿这宣荣侯府来说,早年前宣荣侯的几房妾室一一毙命,主母周氏却依旧能够坐稳宣荣侯夫人的位置,其间自是别有深意。
徐晚瑜谨小慎微地度过几年,见周氏并无对她下手的意思,行事这才大胆起来。
再说这徐淳,总是喜欢无缘无故找她茬。
徐晚瑜一开始烦她烦得紧,后来日子久了,倒是觉出几分兴味来。挺喜欢逗逗她,然后欣赏她小脸气鼓鼓的河豚模样。
徐淳气得接连喘气:“我大哥马上就要回来了!你没好果子吃!”
徐晚瑜左手托腮,淡定开口:“说不过我就找帮手,徐淳,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幼稚。”
“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
“……”
鸡飞狗跳了小半个时辰,徐家终于将徐淳与徐晚瑜送上一前一后两辆马车。
等下了马车,徐淳便又是举手投足间娴静优雅的名媛千金,与府中判若两人。
徐晚瑜有点理解她,毕竟做美人是要端架子的,就像做偶像明星,总归不能偏离人设才是。如果徐淳在外也将野蛮骄纵展露无余,那“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却是无论如何都落不到她的头上。
这大概就是偶像包袱了。
徐淳的一众手帕交围过来,夸赞她身上那条璀璨夺目的璇玑裙。
有贵女问起她身后的徐晚瑜:“淳姐姐,这位是?”
徐淳温婉一笑:“家妹晚瑜,第一次带出来,各位姐姐妹妹见笑了。”说罢,她略侧过头,缓声命道:“晚瑜,出来行礼见人。”
之后,徐淳给她一一介绍各家小姐。众人从未听说徐驰有个除了徐淳以外的胞妹,徐淳也未曾加以解释,于是便都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不消多说,庶出罢了。
须臾,九公主与芳筠郡主携手而至,徐晚瑜随着其余贵女欠身行礼。
九公主命人取出去年埋于园中的桃花酿,与众人共赏。
其后,贵女们三三两两说话赏花。
徐淳喊上徐晚瑜,正色道:“跟紧我,切不可殿前失礼。”
须臾,公主府的侍女过来说九公主请徐淳过去叙话。
徐淳只好将徐晚瑜托付给自己的闺中好友白燕容,并与身旁的几位贵女致歉:“家妹长于乡野,一应规矩尚在学习之中。不成体统之处,还望诸位姐姐妹妹海涵。”
诸贵女掩唇而笑,纷纷说了几句场面话。
徐晚瑜自不会在人前同她不痛快,但也不想跟在她身后受气。真能长于乡野间倒还好了,倒底自由自在些,哪用出来做这种无聊的交际事情。
白燕容带着徐晚瑜往桃林闲逛,状似无意般笑着提起:“我常去宣荣侯府做客,倒是不曾见过你。你可是身子不好,养在庄子上避风水?”
“兴许是吧。”徐晚瑜自小住在后罩房内,除非主母召见或者徐淳故意找她麻烦,不然她基本不会踏足前庭。至于宣荣侯……她一年到头也见不到这位侯爷几面。
白燕容没有细究她的话,巧笑嫣然:“你既是徐大哥的妹妹,那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妹了。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白府找我就是。”
“那就多谢白小姐了。”
白燕容拉过她的手,亲密道:“与我客气什么。瑜妹你也太生分了,若不嫌弃,不妨随淳儿喊我一声容姐姐。”
刚说了没一会儿的话,方才请走徐淳的侍女上前行礼,“徐三姑娘,徐二姑娘于千夙阁等您。”
徐晚瑜和白燕容告别后,跟那侍女出了春畅园,穿过百转千回的九曲连廊。
路过一处假山附近。
徐晚瑜觉出不对劲来,刚要开口询问,却见那侍女身手敏捷地晃入假山后,瞬间不见踪影。
她没有打算去追,既然对方引她到了这里,必然有所图。即便她追上了那侍女,对方肯定还留有后招。
倒不如静观其变。
徐晚瑜考虑了一会儿,慢悠悠踱步引流的石阶湖水边,映着水光理了理自己的流海。这个朝代处处不方便,其中一处便是没有手机这东西,也就不能时时掏出来照着屏幕理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