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廖工头看到办公室门口挂着的四只爱犬的身体,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跑到值班室把看门大爷打了个半死,还是没有问出来是何人所为。
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给挖出来!然后扒了你的皮,给我的爱犬陪葬!
既然明查查不出来,那就暗访。既然没人主动举报,那就重金悬赏。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金科玉律!
有人密告,晚上十点钟在工地门口附近的路上,遭到一名叫靳从风的工人殴打。还有人在办公室门口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据看门大爷交代,来人正是十点多钟。
最关键的举报来自一个小孩,他亲口告诉廖工头,同宿舍的靳从风那天晚上将近十一点才回到宿舍,他还在对方身上闻到了血腥味。而之前他还去诊所看望过老白。
哼,终于逮到你了!
靳从风!
靳从风正在宿舍帮助老白收拾行李,突然管付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满脸惊恐地对他说:“从风,快,你赶紧跑,廖工头准备办你!”
靳从风冷哼一声:“他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他呢。”
“别傻了,他正在纠集人员,你就是再厉害,能打得了几十号人吗?”管付济是从自己的死党那听说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跑来通知靳从风。
靳从风还在慢悠悠地收拾东西,管付济围着他团团转,“我说兄弟,你怎么这么轴呢,人家老白……都没怎么着,你跟他不亲不密的,非要上什么凑?”
“你们都是冷血吗?老白都这么被人欺负,苏姐都这么被人糟蹋,你们不仅是同宿舍的工友,你们还是同乡,同乡啊。”靳从风第一次冲着他吼道。
管付济被他吼的有点懵,随后反应过来,也回怼道:“有什么用吗,我们去,下场也是这样,难道都躺在诊所里吗?我们不用干活了吗,不用挣钱了吗,家里的老小都饿死吗?痛痛快快打一场是解气了,可之后呢?”
“就是你们心不齐才被人一次次的欺负!”
管付济被他气得直蹦高:“我们心不齐,我们都是冷血,行,你可真行,我就不该回来告诉你,你让人打死了,关我什么事,我真是自作多情!”
说罢摔门而去,边走嘴里边嘟嘟囔囔,不知道在抱怨什么。
靳从风坐在床上,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整个宿舍极为安静,只有黄老太的傻儿子在嘿嘿嘿地傻笑着。
滴滴滴……
一阵急促的摩托车喇叭声响起了。
“从风,从风,快出来!”穆丁骑着摩托车,在宿舍门口大声喊。
靳从风推门出来,见穆丁一脸焦急,朝他不断地招手:“快上车,来不及了,廖工头放出话来了,要你的命。你把他的四条爱犬给打死了,是不?”
靳从风点点头。
“哎呦,我的哥啊,你可真是我哥。”穆丁哭笑不得,“你咋这么冲动呢,谁不知道廖工头对他那四条狗比儿子还亲,你这相当于把他儿子给杀死了。还是四个!他不弄你才怪呢。”
靳从风平静地望着他,缓缓道:“我不怕他。”
穆丁支好摩托车,走到他身边骂道:“你光棍一个,你怕不怕的无所谓。你家人呢,你不管了吗,你死了怎么办,他们怎么活?”
“他们怎么活……”靳从风一直处于激愤之中,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突然被穆丁提出来,他才一惊。
如果自己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家里的重担都落在妹妹稚嫩的肩膀上了。爷爷年纪大了,奶奶还有病在身,要是得知自己出事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迷迷瞪瞪地就被穆丁拽上了摩托车。
“我先把你送到矿场去,那里廖工头势力到不了,你先安心待几天。这里是别想回来了,不过幸好你的工钱也已经结了。哎,说你啥好呢……”穆丁一边开得飞快,一边还在不住地唠叨。
“哎呀,不好,工地大门被拦上了。”穆丁急转拐进另外一条土路,“看来只能走另一个门了,祈祷门开着吧。”
“穆哥,我自己走吧,你这样拉着我,以后被廖工头报复怎么办?”靳从风不想连累他。
穆丁扭头看了他一眼,骂道:“你还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去干傻事了。谁不知道你是我担保介绍过来的,你这一闹,我还在这干个屁。等把你送走了,我也得另谋生路了。年轻人不知社会险恶……”
“对不起!”靳从风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行了,现在说啥都晚了,以后长点记性吧。”穆丁无奈地摇摇头,突然看到大门口围着一群人,忍不住大骂,“操!这下自投罗网了!”
靳从风也发现了,一帮人守在工地门口,手里拿着各种工具棍棒,显然是在等着他们。
“老穆!”为首的工人开口了,“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跟着瞎掺和。廖总只要那小子,你把他交给我,我就当没看见你。”
穆丁用脚支着摩托车,冲那人大声喊道:“虎哥,你的心意兄弟都懂。可咱穆丁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宁天下人负我老穆,我老穆不会负天下人。这小子是我带来的,我有责任将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