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孟百户路过之处,所有人如浮萍一般朝两侧让开。
方荟急了,扯了扯方老爷的袖子,喊了一声:“爹~”
方老爷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孟百户高大健硕的背影,不禁咽了下口水:“等,等一下!”
孟百户回头,默然的垂眸看他。
方老爷被那眼神看得腿哆嗦:“我,我们是来跟你说亲的。你这算什么意思?”
孟百户的目光越过方老爷,落在里长的身上。
里长没忍住,腿一软,给跪了。
孟百户还没说话,一旁的手下大喝一声:“满口胡言,你们是什么人……说什么亲?若在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孟百户的手下,掷地有声,声如洪钟。确实很能唬人,方家的人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孟百户懒得理会,转身就要走。
方老爷回头看了方荟一眼,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方荟的手中绞着帕子,头上的朱钗步摇晃的叮当作响,眼看着孟百户马上就要走出院子,她急的推了方老爷一把。
方老爷没防备,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还好身边人扶了一把。
有人喊了一声:“站住!”声音虽大,但明显有点虚。
孟百户几人同时回头,方府的人又吓得后退了一步。
一个老者却逆着人群,从众人中走了出来:“老夫今天就以一族之长的身份问问这位官爷,既然已和方荟私定终身,为何要不守诺言,始乱终弃?”他手中的拐杖一敲地面,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今日,就算是你是天王老子,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
场面一时混乱。
方老爷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样子,顿时也冒出几分火气,站在人群中:“我方家虽然从商,但也是有头有脸的,容不得你抵赖。你要方府一半的家财,可以,我给得起。”
孟百户直接被气笑了,逼婚不说还要扣上一个贪财如命的帽子。
他身上背负着朝廷下发的任务,若不是担心打草惊蛇,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方府的人叫嚣的更大声,场面一度有些失控,有些人冲上来就要拉扯孟百户的衣服。
手下见状“唰”的一下拔出长刀,直指天穹,大喝一声:“谁敢放肆!”
冲上来的人惊呼退后,大喊着:“杀人灭口……官差杀人啦……”
大门外的人越来越多。
孟百户的脸色从未这么难看过,沉入冰霜,周身都似挟裹着寒风利刃。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斗,小鬼难缠。”
在这么闹下去,暴露了身份,对这次的任务极其不利。
他眯起的眸子露出危险的警告,远远的看了一眼里长。
里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浑身哆嗦,实在没办法,出了个损招“嗷”了一嗓子,躺在了地上。
一片混乱中,孟百户这才看见站在人群中的方荟。
方荟一直注释着孟百户,目光交错,她愣了一下,急忙躲闪开。
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过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她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凭着人多定能拿捏住对方,可是现在越发棘手,早就超脱了她的控制范围。
孟百户听到银子没有任何反应,在这么多人的叫嚣中,也从容自若。
方荟看着一双黑靴落在眼底,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抬头。
沉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带着威压感:“是你做的?”
方荟浑身一抖,想往后退,后背却被冰冷生硬的刀鞘挡住。
她惊慌回头,才发现已经被孟百户的手下围住,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她。
方荟虽然有点小聪明,但却是个闺中的大小姐,哪里被这么对待过,顿时吓的花容失色。
看着抖若筛糠的方荟,孟百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你可知道妨碍军务,诋毁朝廷命官,该当等罪?”
方荟骑虎难下,一边是自己的名节,所有人都在这里看着她,若是事情不成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一边是诽谤朝明命官的重罪……
明明知道希望不大,但可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几个时辰前,你……你亲口跟我说,要娶我的。还跟我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哆哆嗦嗦的说,瞬间泪流满面,好像真的被人始乱终弃一般。
多数人都会同情弱者,门外也响起了百姓的声讨,指着孟百户小声咒骂。
孟百户只淡淡的问了句:“你可知我姓什么名什么,字又是什么?”
方荟:“……”
孟百户:“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何来私定终身一说?”
方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
孟百户毫无感情的说:“污蔑朝廷命官,判‘城旦舂’。”
‘城旦舂’就是在脸上刺上字被征为舂米的刑徒,没有期限的。
意味着被判城旦舂的人,要为自己的过激行为付出终生徒刑的代价。
被孟百户连恐带吓,方荟连哭都哭不出来,想狡辩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完了,不仅丢了方府的人,丢了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