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荟在刚才,专门留意了对方的腰牌和刻了孟子的玉佩,在配上那副官家的行头,基本猜出了孟百户的身份。
她回到家,将刚才一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说两人如何眉目传情,即使未说一句,却都芳心暗许之类的。
不过就是在嫁妆上一定要丰厚,开口就是方府一半的家产。
方荟想:即使在清高的人,在面对几箱子的金银珠宝也不可能不动容。
她就是想用银子让孟百户开眼,让孟百户低头,让孟百户娶她。
世人爱财,是亘古不变的。
不过是一半的家产,几十箱的银子,方家拿得起。
更何况,方府家大业大,总能在赚回来。
方荟想的不错,哪怕是圣人,也有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
可偏偏孟百户,不是圣人,却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
方老爷听方荟这么一说,眼睛顿时瞪的又亮又大。嘴里叨念着“嫁妆不是问题,要多少有多少。”脱离商籍,已经成了方老爷的执念。
他连连称赞,知父莫若女,将方荟从上到下一顿夸赞。
两个人一拍即合。
随即就要找孟百户将两人的亲事定下来。
方家在玲珑镇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很快便打听到了孟百户此时的落脚处,在里长的家中。
他急忙带着族里的长辈和打扮妥当的女儿赶了过去。
方夫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连轿子都不坐了,一路上逢人就说,来了个京里的官爷看上了自家的姑娘,两个已私定终身。
短短不多两个时辰,就成了整个镇子街头巷尾的议论对象。
方荟心里清楚,却并不拦着。她盘算着,玲珑镇里都是乡里乡亲,孟百户如果不同意,还能给扣上一个始乱终弃的嫌疑,到时候每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逼他就犯。
她越想越开心,忍不住的笑出来,脸上泛起红晕。
成婚的东西方家早就准备好了,当时是为了方旭考中科举衣锦还乡,即可成婚。
可方旭连连失利,那些东西也就搁置了许久。
出门时,方夫人还特意叫人全部都整理出来。
只要孟百户点了头,明日就能成婚。
明日又是乞巧节,算来也是个好日子。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里长家里,除了方家的人,还跟来了一群看热闹的街坊四邻。
方荟早就过了女子芳华的年龄,嫁不出去这件事也是玲珑镇茶余饭后的谈资,好奇的有、看热闹的也有……
里长正和孟珏在堂屋商谈,屋里的气场被孟百户压的死死的,里长大气都不敢出,感觉憋闷的快要窒息。
可作为一镇之长,协助查案是理所应当。
他在孟百户对面小心翼翼的端坐着,不管对方说什么,他就点头:“是是是……应该的,应该的……”
小厮来报时,里长心里虽然犯嘀咕,但是也不想得罪方家。只好起身和孟百户低笑赔礼,先到门外招待一二。
孟百户虽然清冷,但却是个讲理的。点了头,没多说什么。
他不过是表明来意,跟里长要玲珑镇的地形图。并没想过着区区一个里长,能给他帮什么大忙。
里长并不知道里孟百户和方荟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听方老爷的来由,心想若是真心相许,也是一桩美事。以后说不定在京都还能有个说得上话的人,当即答应了方老爷做中间人的请求。
孟百户的几个手下本在院子里休息,一见里长领了一大群人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碗,警惕的退到堂屋门口。
里长让方家的人在外面先等等,还先进去和孟百户卖个人情。
屋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乱七八糟的嚷嚷嬉笑声。孟珏点着地形图的手一顿,抬眼透过窗棂,看见手下已经护在门外,他皱眉问:“什么事?”
手下还没来的及回答,孟百户就看见里长拱着手走了进来:“恭喜孟百户,贺喜孟百户……”他体型富态,圆脸笑起来,堆起了几道褶子,看着膈应极了。
孟珏眉头深蹙,目光又冷又厉:“何事?”他的语气没有起伏,沉冷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兜头从里长的头上浇了下来。
里长瞬间打了个激灵,笑容僵在脸上:“方……方府来人说亲。”
孟百户只随意听了一耳朵,并没深究。将桌上的地形图折整齐,塞入胸袋中,起身告辞:“既然贵府有事,那我等先回去了。”
里长仰着头,目送孟百户出了屋门,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姑娘都上门了,他怎么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孟百户站在堂屋前的台阶上,垂下的目光扫过院里众人。
他现身的那一瞬间,院子里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都举目望他,如同仰望天神。
方夫人甚至没忍住,惊呼出声。
玲珑镇南来北往的这么人,什么模样的没见过。但是孟百户还是让他们眼前一亮。
孟百户并没理会,旁若无人的朝门口走,手下人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紧跟在孟百户的身后,戒备的将手落在了身侧的刀上。
没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