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南乔懒怠地应了一声,直接上楼去了。
关进书房内,她把入殓师的新理论课本拿出来摆放在桌上。
刚翻了几页,左言廷就来敲门。
她将黑色的圆珠笔夹放在正看的那一页,起身去开门。
左言廷进屋瞥见她桌上的书,书页上用黑色的笔迹划了重点,旁边还认真地做了注解。
他伸手翻看了下封面,问道:“你想考研?”
果然是心思缜密的高智商总裁,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
苏南乔浅淡回道:“先学习,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考,考上就边读边实践。”
左言廷点了点头,“规划倒是挺清晰的。”
他知道松扬留不住她。
就算是整个左氏集团也留不住她。
她有自己想走的路。
从他第一次遇见她,那如鹰隼般的眸光从未变过。
他就知道她不属于金丝笼里,她有自己的一片蓝天。
她心中有数地平静答着:“松扬已正常运转,有专业的团队负责,我也该把重心放在自己的事业上。”
左言廷看着她,微微地自嘲一笑,平淡的语气里夹藏着一丝怅然,“我认识的人,凡是继承家业的,没有人像你这样。”
“没人像我这样傻吧,放着松扬正猛烈发展的势头,却打算去做一份普通的工作,”苏南乔也淡笑着,“甚至连普通都够不上,上不了台面说的工作。”
左言廷的嘴角勾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这些人每天为集团、为家族事业版图,不停地计算着、决策着,一步都不能踏错。”
他忽而略藏感叹地说道:“从我出生,在我爸的规划里,我就是左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我上的学校、选的专业,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来,就连我的婚姻他都要安排。一开始我什么都听他,后来我什么都不听他的,他让我娶的五个女人都被我吓跑了……”
“为什么后来什么都不听他的?”苏南乔问道。
左言廷面无表情,目光深冷,幽幽淡声道:“因为我妈死了。”
苏南乔抬头看他,从未见他如此悲凉而淡漠的神情。
想必他的内心一定很苦。
她语气故作轻松地问道:“所以你当初要我嫁给你,签协议,就是为了反抗你爸?”
“不全是……”左言廷对视着她的双眼。
她轻淡却又渴望什么似的,重复他的话:“不全是?”
那还有为了什么?
是为了暂替林思曼的位置,等她一年之后回国?
是这样的吗?
只差一秒钟,她就要将这些话问出口了。
可话到嘴边,她却感到深深的害怕,她害怕答案如她所想一样。
此前经历过的万事万难,她从未觉过一个怕字。
可独独在面对他的感情确定上,她却害怕了。
左言廷向前靠近半步,看着她弥散的双眼,诚挚地说道:“还因为你像我遇到过的一个人。”
果然是这样的!
苏南乔的心如沉潭一般,无声地坠落。
是因为她跟林思曼曾经的模样有七分相像吧!
她嘴角勉强勾了勾,避开了他的眼睛。
双手不知所措地整理起桌上的书籍。
而左言廷还在认真地看她。
想要将她看穿一样地无声看着她。
从第一次近前嗅到她淡淡的体香,牵引起遥远记忆里熟悉的线索。
从遇到她的第一个雷雨夜里,他的发病被她的气息,神奇地安抚着治好了。
从他一路追查下去,发现她被人有意隐藏起某部分信息……
从无数个他从前不相信的缘分时刻……
他不止一次怀疑过,她是否就是八年前那个雨夜里的陌生女人。
那个他曾经遇到过的女人!
他也好想亲口问问她。
可他也不能,他也害怕!
他害怕把她卷入这场危险当中。
他已经连累过她一次了,在M国的大峡谷里的那场坠落……
他不能再连累她第二次、第三次……
他甚至不愿意她跟林思曼对峙,因为他还不能确定林思曼与此事有何关系。
于是,这个中的种种,他依旧说不出口来。
苏南乔侧身对他,连余光都不敢看他,手指在书页上翻着,目光也落在书页上,故作轻松地说道:
“以后我可能也会很忙,除了照顾羊羊还会考虑入职殡仪馆,还想考研继续深造……我……我可能也不会每天都回来这里了……”
口气有多轻松,掩藏的内心就有多失落。
既然已经确认他当初要娶她的理由,她就没必要再抱着太多的侥幸。
“那你先学习,我出去了。”左言廷淡声说着,转身走出她的书房了。
门被扣上的瞬间,苏南乔的身体空了下来。
她在椅子上坐下,手里还拿着教材。
发呆了一会儿又重新挺直坐了起来。
拿起黑色的笔,翻开刚才没看完的那页书,继续挑灯夜读。
这样也好!
确认了也好!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