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一双素白的手在他眼底晃来晃去,不知怎得就与秦菀贞那张皎白的脸汇在一处。
那抹白晃得他心底的燥意似秋日的野火一般,混杂着被那纵马之人,被秦宣文的言行带来的屈辱感,终成燎原之势。
袁定朗再难忍耐!
他一把揽过那女婢的腰肢,将人往身侧的床榻上一丢,敞着刚刚随腰带落地而散开的衣襟便压了上去。
待到那照在案几上的窗棂印记随暮色消退,帐子里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袁定朗双目微阖躺在玉枕上假寐,听着身旁之人起身整理时发出的细碎声响,他舒展了脊背,发出一声惬意叹息后,这才冷声吩咐道。
“收拾仔细些!今晚不必过来伺候了。”
正抬手整理兜衣的手因这话猛地顿住,挽风脸颊处的红晕迅速褪去,她闭眼拂去心底角落处的旖旎,低声应道。
“是,郎君。”
而后也是缓缓沿着从袁定朗的脚边,自床内爬下,跪坐在床脚处够来散落一地的衣裳,一件件继续整理着。
做完这些事,挽风微颤着双腿站起,正打算轻声退到门外去。
原本假寐的袁定朗却是猛地睁开双眼翻身坐起,冲她吩咐道。
“你去寻管事,问问给秦家备的礼如何了?”
“若是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去正屋告诉夫人一声,就说是时候该将定亲的事情提上议程了。”
“是,郎君”
房门被挽风轻轻带上,注视着刚刚迎风摇晃了几下的烛火,袁定朗手指轻捻,唇角挂起一抹笑,心道。
“娇娇儿大了,该是时候将这事儿彻底定下来了”
与此同时的秦府之中,徐氏也是一面散开头顶发髻,一面冲身后正在秉烛看书的秦父说道。
“娇娇儿年初时就及笄了,当时你说她还小,还舍不得,拦下了袁家正式定亲的请求。”
“现在又快年末了,我估摸着,他家该是又要上门提定亲一事了。你倒是说说,你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回头我也好有个准备。”
其实徐氏原也没念着这事,只是今日娇娇儿回来之后,不知怎得,竟是刻意提了一句,说是如果袁家来提她与袁定朗的婚事,劳烦她这当阿娘的一定别轻易允了。
当时她还觉得奇怪,以为是娇娇儿年岁大了,恨嫁了。
可她偏偏又说别轻易允了,又言里言外的意思,都是希望他们这当耶娘的,一定要看人看仔细些。这才让她心中生了疑窦,该不是娇娇儿在外头,听着什么关于袁家不好的传闻了吧?
徐氏自己本就是开国三公之一,抚国公府,这一辈的独女。当初她与秦平显的亲事,就是她阿耶与阿娘千挑万选之后才定下的。
她这半生,也的确因着这桩好婚事,过的无比惬意。夫君敬她爱她,家中别说妾室,就连一个通房都是没有的。
她当然也想自己的女儿,能够拥有同样的幸福。只是菀淑那边,眼瞅着嫁入东宫,已是不成了,她这希望,也就只能是寄托在娇娇儿的身上了
秦平显闻言,搁下手中书册,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今日在宫内遇到了刚刚奉旨回京的沈谦,陛下玩笑似的说了句让他趁着沈谦在京,务必好好教导一番他。
这样的话,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多想。
毕竟,一个是当朝风头正盛的武将,一个是掌管户部的文臣,还是东宫太子妃的父亲这后头的牵扯,陛下不可能没有想过。
想到这前朝后宫之间的千丝万缕,他自是明白,这看似平静的水下,实则是波涛暗涌。
秦平显想到这段日子以来,陛下在前朝对三皇子多有重用,甚至隐隐有了赶超太子之势。
难道,此时急招沈谦回京,并非只是为了北蚩议和一事,而是另有盘算不成?
所以,他这会子虽是看似在看书,实则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陛下此话到底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