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原主之前留下的病假已经到期,迟轻不得不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被欢儿唤醒。
直到欢儿已经为她穿好官袍,梳好发髻,下一步就要拿帕子和温水给她擦脸时,她才恍然从呆愣中清醒过来。
“你先退下吧。”迟轻挥了挥手,遣退了她这唯一伺候在身边的侍女。
这偌大的王府,着实过于冷清了些。
待欢儿离开后,迟轻又对着那模糊扭曲的铜镜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不紧不慢地洗漱。
待她出来时,已经过了卯时。
再怎么赶都必定是迟到了。
可下人们没一个敢提句为什么的,在他们眼里,这位年纪不大的尹王爷性格着实孤僻独断。
迟轻并不意外,这只是原主一个少女为了保护自己强撑出来威严罢了。
不过这样倒是方便了她。
她也确实不喜欢有那么多人伺候着。
赶到金銮殿的时候早朝早已开始,她无视了众大臣复杂的目光,淡然自若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也就是皇上左手边最近的那块空地。
由于她的出现太过突兀,本来在因为什么事激烈争吵的几位大臣也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着她。
迟轻双袖合拢,甚至还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好像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别人的目光,她慢慢地眨了眨眼,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笑容过于浅薄,好像风一吹便会消散。但浮于她那张精致的面庞,却如阳春三月第一波开放的花朵上摇曳的露珠,美得有些让人灼了眼。
那几位大臣仿佛触了电一般,迅速收回各自的视线。
此时他们想的不是迟轻为什么会迟到,而皇上为什么不质问了。
而是几日不见,这程家小子怎么变得如此貌美,美到他们这群老家伙都要避其锋芒了。
见没人提出异议,迟轻满意地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向斜上方瞥了一眼。
她与皇帝的目光相撞,尽管都是千年的老狐狸,皇上眼中闪过的一丝满意还是没逃过她的眼。
功高盖主,他们程家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而迟轻现在的表现,无疑是符合皇上心意的。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
唐瓷远远地看着那道纤细修长的身影,只觉得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
尹王爷,就那个早朝迟到而且一过来就站着打瞌睡甚至差点栽倒的……娘娘腔?
就他,皇上竟然还让自己去向他请教?
唐瓷有些怀疑自己昨晚是梦游了,皇上对他说的那些话也是在做梦。
总之他不服气,很不服。
唐瓷刚上任,只被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因此被安排的站位也在大殿门口附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瞪视了迟轻一会儿后,对方睁开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眸。
慵懒地,默然地斜睨了过来,准确地看向他的方向。
对方这是发现他了?
唐瓷突然有点慌,尽管是隔着一个大殿对角线的距离,他也能隐隐感受到那种长期处于上位者的冷意和压迫。
但是不应该啊,唐瓷并不认为对方能在几日前的殿试上仅见过一面就记住了他。
虽然他是探花……但对方明显长得比他还要妖孽,已经美得模糊了性别。
有些奇怪的是,这般惊为天人的样貌,他几日前见到时为什么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呢?
另一边,见迟轻一直盯着那个相貌俊逸的年轻男人,黑猫之无终于忍不住了。
【轻轻,他不怀好意。】
“哦。”迟轻相当敷衍地回应了一声,同时也收回了目光,继续闭目养神。
“十分钟,我要那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唐瓷的自我认知没有问题,原主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他,简言之就是根本没记住他这个人。
爱上一个人或许不需要理由,但世上并不存在无缘无故的恨。
他对她虽然远达不到恨的程度,可这样明显带有针对性的讨厌不该出现在一个和她完全没有交集的人身上。
黑猫一边嘀嘀咕咕地吐槽迟轻刚刚土味霸总的发言,一边把唐瓷的基本信息发给了她。
快速浏览下来,这个叫唐瓷的人和原主毫无关系。
那没事了,排除法也能猜出唐瓷是皇上安排的人。
她百无聊赖地又瞅了一眼皇上,这老男人的行动力还真是强的可怕。
下朝以后,迟轻没有和其他大臣那样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而是独自一个人和其他所有人保持了一定距离。
她看起来若有所思,黛眉紧蹙。
天光洒落影印一片树枝上凋零的枯叶,在她清冷的面上虚晃成蛊惑人心的明暗交接。
一个男人怎会好看到如此地步?
本来追上来想要刁难对方两句的唐瓷一个不留神看呆了,直到对方先主动停下了脚步,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该说些什么的。
可是说什么呢?
“你……你在想什么?”话音刚落,唐瓷就想抽自己一下。
他说的这是什么废话,对方还是比他位高权重无数倍的摄政王爷。
这瓜娃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