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苗文可会以如此不体面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个子高高但是软嫩可爱的苗文可,此刻脸上蒙着白布,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我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掀开她脸上的白布,和她做最后的告别。
邹竹青按住了我的手,冲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跳楼自杀的人死相一定是不会好看的。
根据调查结果,苗文可一直都轻度抑郁症,好几年了,最近,因为父母的双双离世,抑郁症加重。虽然有在按时吃药,但是最终还是走向了绝路。
更让我心痛的是,法医说,苗文可自杀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我抓住邹竹青的手,绝望地说:“竹青,一定是张奕辰,我敢肯定是他,你们抓他你们抓他啊!”
邹竹青摇了摇头,“如歌,你冷静点。张奕辰有不在场证明的。苗文可跳下去的时候,他,和他们全家都在睡觉。没有离开过。”
又是有不在场证明。
作为苗文可唯一的亲人,张奕辰负责签字办理苗文可一切身后事。我看着他正在签字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我冲着张奕辰恶狠狠地说。
张奕辰拿笔的手顿了一下,但马上又迅速的签完了一张又一张的文件,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一丝微笑:“你凭什么呢,许如歌?”
声音故意放的很轻,却又刚刚好能清晰的钻进我的耳朵。
“木已成舟,你又能做什么呢?”
“走着瞧。”我恨不能将这个人渣剥皮抽筋。
张奕辰冷哼一声。
我和邹竹青都知道,苗文可的死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可是,现在却无能为力。
我愤恨的推开太平间的门,不顾邹竹青在我身后的召唤,盲目的向前冲着,热血上涌让我双耳嗡嗡作响,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只觉得这样的横冲直撞让我能好受一些。
嗡嗡的风声中,一句带着方言的抱怨飘进了我的耳朵:“妈,咱啥时候能拿到钱啊!”
“小点声花妮!大成在里面签完字,这钱就是咱的了!”一个老年妇女的声音,如此耳熟。张奕辰的妈妈!
我回过头,看到等候大厅里,张奕辰妈妈和他所谓的妹妹正坐在椅子上,抻着脖子望向电梯的方向。因为我是走楼梯上来的,所以她们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用力的攥着拳头,默默地坐到了她们后排的椅子上。
“这回我要三百万,别想着拿三十万打发我。”花妮焦躁的说着。
“啥?”张奕辰妈妈惊叫一声,遂马上又压低了声音:“哪有那么多钱!300万!哎哟我的花妮,你可真敢开口!”
“妈,你可别以为我啥也不知道,光大成哥那个房子,就一千多万买的,现在那女的家钱全是我大成哥的了,我要三百万,不成?”
张奕辰妈妈没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们说的大成,难道是张奕辰?
女孩见张奕辰妈妈没表态,索性摆出一副无赖嘴脸:“别以为我不知道大成哥做了啥!我可知道,是他吓死了那俩老东西!”
什么?我心里一惊。立刻想到了苗婶婶电话里那句“有鬼”。
张奕辰妈妈忙不迭的捂住了花妮的嘴:“可不敢瞎说啊花妮!”
花妮不耐烦地挣脱开:“妈,你也不亏,我嫁给大功,这钱不还是咱自家的?再说了,除了我,还有谁能嫁给大功?”
大功?是张奕辰的弟弟吗?大成大功?我冷笑一声。
“反正,您老要是不给,那就走着瞧。”花妮威胁着。
张奕辰妈妈马上展开笑脸:“花妮,你这是干啥呢,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给!拿到钱了妈就给你!这钱妈做主了!”
多么无耻的一家人!
我的指甲深深地扣进了手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痛。
苗叔叔苗婶婶,多么善良的人,一辈子老老实实赚钱,从没有做过一丝一毫的坏事,临老了却落得被这样不堪的一家人算计而死的下场。
而,可可,只是谈了个恋爱!
可可,苗叔叔苗婶婶,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这些小人逍遥法外的。
我默默地站起身,准备马上就去报警,我拿到了她们的录音!这就是可以继续调查的证据!
“妈!是那女的那个朋友!”花妮却突然发现了我,有些惊恐的指着我。
张奕辰妈妈也忙不迭的转过身来。四目相对。我在张奕辰妈妈的眼中的看到的恐惧,但随即,一丝阴鸷的寒光在她眼中一闪而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张奕辰妈妈直直的冲我扑了过来,一个冰凉的东西猛地刺进了我的胸口。又被猛地拔了出来,恶狠狠地又刺进了我的脖颈。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模糊中,我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尖叫,邹竹青和张奕辰冲过来的身影,以及,张奕辰妈妈喊得那句:“花妮!她手机!”
不能让她拿到手机!
虽然意识逐渐离我而去,但是我还是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机。
谁也别想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