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浩笑道:“知微,你男朋友吗?”
安安点了下头,钟弋问他,“你住哪?我捎带你一程。”
这个点打车挺难,要等警察结束估计还要一个多小时,董文浩临时被薅来加班,早就困得不行,见状也不再客气,“那行,麻烦你了。”
钟弋抓起她的手,三个人上了车。
凌晨的公路很空旷,路上没什么车,回去的路上雾更大了,一路畅通无阻,董文浩下了车,连连道谢,“谢了啊,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
钟弋冲他礼貌笑笑,“别客气。”
送走他,钟弋又开车送安安回去,这个点实在太晚了,加上刚刚给一个交通事故的死者做过尸检,安安不放心他再开车回去,留他睡了一晚。
一早起床,两个人站在镜子前刷牙,钟弋脸凑过来,语气亲昵:“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夫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安安没来由的脸一红,“快刷牙吧。”
钟弋知道她是害羞了,哈哈大笑,出差回来,他有一天的假期,今天不用去上班,不过该处理的事不少,送完安安,回了趟家换衣服准备去公司。
钟海岩推门而入,面色严肃,开口便道:“最近安分点。”
钟弋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觉得自己昨晚外宿不太好,“昨天太晚了,实在赶不回来,再说我们俩是分开睡的。”
“不是说这个。”
钟海岩摇头,“还没看新闻吧?费新立昨晚撞死一个人。”
费家是他们家最大的贸易伙伴,钟弋拿衣服的手一顿,“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就昨天九点多,在定九路口。”
钟海岩唾骂道:“这臭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他老子在家气死了,找死者家属出钱和解,人家不愿意,这下坐牢三年肯定没跑了。”
钟弋想到了昨晚安安在通达殡仪馆进行尸检的死者,似乎就是在定九路口出的事。
钟海岩主要是想叮嘱他,他知道费新立仗着家里有钱挺嚣张,虽然知道钟弋不是那样的孩子,但免不得担心,“咱们挣的每一分钱都来得正,不怕查,但私行方面也要注意。”
钟弋点点头。
洪江市每天都有车祸意外发生,本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因为牵涉到费家,热度不小,还是传了好几天才消,不过大众素来是最健忘的,没等到判决下达,已经被别的事情掩盖过去了。
费新立最终被判处一年的有期徒刑。
吴家不服判决,坚持上诉,检察院公诉科把案子转给技术处委托他们进行技术鉴定,安安也不理解交通肇事为什么只判了一年,一般交通肇事罪刑期在三年以下,但如果车祸致死,且家属并未谅解的情况下,不会判这么短。
她翻看案宗才发现,里面附上了洪江市司法鉴定所法医出具的精神科鉴定意见:【被鉴定人费新立患有应激性精神障碍,判定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应从轻处罚。】
除此之外,还有多张费新立在人民医院精神科就诊的记录,佐证他确实得了应激性精神障碍。
精神病鉴定是最难的,方勋头疼不已,宁天祥喊他们给费新立的精神科医生打电话询问情况,安安拿到电话拨通,电话响了几秒被接通了,师永波喂了声。
“你好,我们这里是洪江市检察院技术处,请问是师永波医生吗?”
“我是。”
“费新立是你的患者吗?”
“是的。”
“是这样的,我这边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请你如实回答,费新立是什么时候被确诊为应激性精神障碍的?”
“1993年4月18号,他跟妈妈来我这里检查出来的。”
“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应激性精神障碍有多种原因,他的话,主要是因为意外导致的,小时候被人绑架过,从那以后,心理状态就一直不太正常,经常会突然出现幻想症状,以为身边人都要害他。”
安安在心里呵了声,说了句麻烦了就挂了电话。
师永波在说谎。
岑柏以审讯见长,安安受爸爸耳濡目染,也积攒出一些审讯技巧,师永波回答得太快了,像是料到她会打来电话一样,每个答案都回答得滴水不漏。
她自认从医快三十年的妈妈记忆力非常好,但哪怕是苏雪桢,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轻松快速且准确到某一天回答出某个患者的就诊日期。
就算费新立这几年经常去他那就诊,但这是六年前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记那么清楚。
方勋那边跟司法鉴定所的法医也通完了电话,“他们说费新立确实是应激性精神障碍。”
安安站了起来,“处长,这医生在说谎。”
既然是说谎,那肯定有破绽。
宁天祥跟方勋一听,也觉得不对劲,加强了对费新立身边人以及医生的调查,还带着公诉科同事去上访亲自询问。
检查下来却发现更加证实了费新立患有应激性精神障碍,一切似乎都推着他们往一个既定的结论走,非常顺利,也没有不配合的人。
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可以说是毫无漏洞。
安安觉得师永波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