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手们几乎是同时哆嗦了一下,忙不迭一人一个胳膊架起了脸色煞白几乎要晕过去的中村,拖死狗一般硬生生拽上了楼梯。
在一声重物落地声和惊呼声后,一个看起来孱弱无比的眼镜男被他们推推攘攘赶下了楼梯。
“请坐,先生。”太宰治趁着刚刚的空隙搬来了两把椅子,温和示意。看见对方胆战心惊地坐下后,他这才笑着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
“不说吗?你在畏惧什么?只是在问你的名字而已。”他的笑意不入眼底,黑色的外套下摆落在了刚刚中村和哉流下的血泊之中。他偏了偏头,对噤若寒蝉的打手们示意了一下。
几只手同时递出,枪支和棍棒同时出现在了太宰治和眼镜男的面前。
眼镜男几乎是悲鸣着颤抖了一下。
太宰治拿木棍的手顿了一下,立刻像是挑选武器一般轻轻从左点到右,又从右点到左:“唉,好难选啊……要不然,你来选吧?”
“选枪的话,第一枪我会打在你的脚面上,这会让你无法逃跑。第二枪我会打在你的手掌上,你是个职员吧?手受伤以后会影响你的工作呢。至于第三枪第四枪……你放心,在你没有说出卧底是谁之前,我是不会打到你的心脏的。”
“也就是说,你会始终清醒地感受到子弹穿过你的皮肤,旋转,撕裂后的剧痛。”
“选棍棒好像会好一点?但是你之前也被他们打过吧,我不会那么粗暴对待你的,棍棒才不是用来殴打的。”他恶劣地笑了笑:“你见过女人们用棍棒洗衣服的样子吗?我会让这群人一点点的敲碎你的骨头,这可比枪伤还难救治……那可是硬生生锤成一滩肉泥。”
话音刚落,太宰治的余光就看到打手们齐刷刷地后退了半步。一股骚气从他面前传来,水滴声连绵不断,温热的水汽在眼镜男的裤子上洇开。
“现在,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眼镜男坐在椅子上的双腿不住打着寒战,在少年蛮不在乎的眼神中突然咬住了牙,用极快的速度扑向了一侧,抢过了那群打手们还没有收回的□□。
在比划了下是瞄准太宰治,还是瞄准自己的太阳穴后,他手颤抖着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琴酒的手在黑暗中悄然抬起,□□M92F直接瞄准了对方的手腕。但下一秒,他就看见了那个用言语一点点逼迫审问对方的黑发少年对着他的方向摆了摆手。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了这个少年。哪怕他还穿着滑稽的女裙,哪怕他才十四岁,但是这个家伙的手段绝不是那些生长在阳光下的小屁孩能够比拟的。
“唉。”太宰治轻轻叹了口气,用十分温柔的语气教导:“要先拉下保险栓啊。”
眼镜男又是一个哆嗦,颤抖着用右手食指拨下了那个弯起的构件,两根拇指同时按在了扳机之上。他用近乎绝望的声音大喊:“我不会害怕!”
“我不会害怕!!”
“砰!”
太宰治抬起手拭掉了飞溅到脸侧的血迹,拇指上染上了一抹鲜艳到惑人心神的红色:“有趣,宁愿死都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是害怕自己开口后就会全说出来吗?”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拇指上的血迹,湿咸的腥气让他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打手们早已经把一开始对这个少年的轻视丢到了九霄云外,眼看着这个穿着裙子的黑发少年面对自己逼死一个成年男性的事实如此轻描淡写,心中的畏惧一点点凝聚成型,最终根深蒂固。
“好啦,下一个。”
他们听见那个少年用“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发出了下一张地狱通行令。
眼睛男的尸体在太宰治要求下,并未被抬走,而是就横放在椅子的一侧,保证每个坐上椅子的人都能一眼看到那张到死脸上都写满着恐惧的脸。
那张脸上的表情到死都停留在畏惧之上,但倘若能摘掉那只眼镜,用手拂去他脸上的血迹,那双写着英勇的眼睛才会展现出来。
第三个坐上椅子的人在看到中村被枪击的双腿,听到刚刚楼下传来的喊叫声后显然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只是当她的眼睛看到那惨死的眼镜男几乎碎掉的颅骨后,还是情不自禁地抿住了嘴唇,眼圈一下子红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流下泪来。
但她并没有流泪,她眼中的怒火何其炽热,灼干了还在氤氲的泪水。
“您叫什么?”太宰治手肘搭在椅子两侧,手指搭成塔状交叠。“您是位美丽的女性,我并不想对您动粗。”
“……美奈子。”
“真是好听的名字。坐坐吧,美奈子小姐。”太宰治悠哉坐着:“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您。”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问多少遍,我也只会有这个答案。”面容憔悴,脸颊上仍然残留着上次被拷打留下的伤痕的美奈子用看着仇敌的眼神瞪着少年。
“那么……您想和我殉情吗?”
这种问题突如其来,在场众人一时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只以为刚刚那个问题大抵是自己的幻觉。
“……诶?”美奈子的眼神同样也茫然了一瞬,很快她的脸上就漫起了红色,那并不是因为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