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婶婶!一篮子贝果, 和以前一样!”一个穿着脏兮兮围裙的小姑娘飞奔进了街头的面包房之中,刚跨进门槛就大声喊道。
然而这里一片寂静,空荡荡的面包房里除了甜蜜而焦香的面包味, 一个人也没有。
小女孩扒上柜台看了一眼,柜台后只有一张倒在地上的三角椅子。
“人去哪了……这个时间也不到关店的时候啊。”
小女孩不死心地推开了面包房通往后厨的木门, 大声喊着艾米丽婶子的名字, 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有什么东西正在空中一下又一下地踢着她的背。
看到那双赤着的脚的时候,小女孩的尖叫声也响了起来。
由于那些尸体已被苏格兰场处理, 不知所踪, 一群人在老布朗家中堵了个水泄不通, 将本就狭小的起居室兼餐厅挤得几乎无法下脚,有几个人甚至蹲到了进入二楼的木质楼梯上。
作为底层阶级, 他们哪有条件去找警方疏通关系认尸, 只能凭借老布朗的只言片语来判断一下是否有自家的孩子。
听到对应特征的, 那就相当于被告知了死亡结局,而未得到具体特征的,尚还有再见到亲人的机会。
“……金发,脸上有雀斑,嘴边上有一个痣。”
又是一个哀嚎声从人群中响起:“不!,那是玛丽!”
“……棕发, 圆脸,肩胛骨有一处胎记。”
“金发。手指粗壮。”
“……对不起,我只记得这几个人。”老布朗站在餐桌上,看着自己那些目光里绝望又含着一丝希望的老邻居们, 发出了低沉的叹息, “这些孩子身上都有吸食大量鸦片后的痕迹。”
“我们哪里有钱去买鸦片!他们绝不可能去吸食鸦片啊!”有哭泣声从人群中响起。
从每个人的只言片语中, 一个寡淡到平常的事实被拼凑了出来。
他们的孩子或是进城, 或是出城,都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内突然就没了音讯。原本这种事情应该很快被心思敏锐的人察觉,可奈何蓝玫瑰的风暴同样也有余波扫过这里,让他们根本无心关注是不是少了几个孩子。
老布朗的喉头有些艰涩:“我知道有个人能给我答案……”他看着那些眼眶通红的人们,重复了一遍:“他能给我们答案。”
“……你好。”
看着面前腰背不复之前见面挺直的老布朗,金发红眼的小教授放下了手中正在念的书:“今天有客,就到这里吧。”
一群小萝卜头乌泱泱的离开后,空地上只留下了威廉路易斯兄弟二人和一身尘土的老布朗。
“出什么事情了?”威廉温和地询问道。
……
“原来如此……集中处理尸体。”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是觉得苏格兰场堵住嘴不让事情外泄的处理方式,很可能牵扯到上层贵族的利益,所以才来咨询我,是吗?”
“但其实,这两件事并没有绝对关联,他们这样处理的更大可能是为了维持表面和平与好看的政绩。”
小教授叹了口气:“其实你也应该察觉到了一些吧,关于你前任雇主的生意是鸦片贸易,而这次的人偏偏又都是因为吸食过量而死去。”
“……是的。但那个家伙从来不会和我们说任何生意上的细节往来,我们也只能是暗中猜测。”
威廉从书里取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笺:“这是那位医生托我转交给你的信。”
他红色的眼睛仿佛流光一般微闪:“一种新药剂的制配方案,但是还没有成品,可以说是价值连城的宝库呢。”
老布朗皱着眉头略过一大片看不懂的操作,直接跳到了最后一小节的,明显用日常体随手写的:“半成品试制成功。使用前需要进行小范围皮试,绝不能直接使用。”
他试探性的问道:“这是给爱蒂的药吗?”
小咨询师威廉笑着点了点头:“是的,这位医生和我解释说青霉素的制作周期很长,而他近日即将离开,所以特意留下信笺给你,免得你为小爱蒂的病担忧。”
“感谢您的帮助……关于鸦片的事情,您是要自己查吗?恕我直言,这十分危险,那群人为了暴利什么都做得出来。”
老布朗妥帖地收好了信纸,像放宝贝一样轻轻叠进了外衣内袋,他深深地弯下腰,将要出口的话却被小教授拦了下来:“请别这样,我们也需要您的帮助,准确来说,是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们?我们能做什么?”老布朗的表情更加苦涩,“我们生活在底层,在那群人眼中就是一群卑劣的蚂蚁。警察驱逐,贵族鄙夷,就连走在路上,都要注意时不时疾驰而过的马车,倘若被撞伤就只能等死。”
“如果我们这样微小的力量能帮得上您,您就尽管驱使我们吧。”
坐在他对面的金发少年神情不变,回忆一般轻声说着:“我在许多书中都看到了一句话,不要妄图改变,那带来的只会是痛苦。”
“卑躬屈膝,低声下气,活着就像是上帝的一种恩赐,如果死去,那也是蒙主恩召,无人会在意他的生死。”
他凝视着老布朗:“这种浑噩而卑微的一生,这种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