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朵颜在身后叫住我。
我回头,见她今日一袭淡雅的小白裙,恬静地笑。
仔细看,还画着点淡妆。
“你什么时候开始重视逛街这事儿了?”我问。
“唉,不是要见见我的未来女婿吗,当然要漂亮点——你怎么就穿件睡衣?”
“很像睡衣?”我低头打量着这身挎大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头发随意地盘成丸子。我认为这样穿是很自由的。
即使这样,也有行人投来目光啊,我不记得哪个名人说过,少女,本身就是美的。
“不行啊玉,我得带你去改造一下。”这么说着,朵颜挽上我的手臂,将我拽进一家家女装店,挑着一件件不属于我这个年纪穿的裙子和鞋子,一边忍不住啰嗦我:“天天穿的像个爷们儿,基才看得上你…”
时间过得很快,我的脚踝逛的有些酸痛。
最后,她将我按在一家理发店的椅子上。
“叫你们技术最好的tony来,给她烫个欧式卷。”
我皱眉扫了眼贵宾区沙发上横七竖八地购物袋,不禁眉头一皱:“还有一百天可就高考了,烫头?徐主任会杀了我吧。”
徐主任是a高闻风丧胆的女教导主任,同时也是我们的班主任,教语文。学生们都怕她,奉她为“挑刺大王”。不交作业?罚站一个月;化妆烫头?劝退处理;打架斗殴?勒令退学。
我打了个冷颤,朵颜却凑近了近我,轻轻说:“还想不想泡帅哥了?”
我沉默。
“泡帅哥不付出点代价?”
我依旧沉默。
“夏雯上周也烫了个欧式…”
“烫。”我伸出纤纤玉指,夹着张工商卡,递给那名tony。
“烫最贵的。”她补充。
“好嘞。”他笑吟吟地接过那张卡。
洗剪烫吹,天空一下子挂上黑幕,商场外的夜市开始活跃起来。
“几点了?”朵颜从贵宾区走来,还伸着懒腰,镜子中,她的脸惊讶到有些扭曲。
“靠!你是陆瑾玉?太美了吧。”
她又端起我的脸,眼中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没那么夸张。我还看不习惯。”我用手拨弄着发尾,镜中的少女更加成熟了些。
“的亏你发质好啊,小姐,这是我烫得最成功的一次头了。可以合张影留恋一下吗?”tony好像也有些兴奋。
付了钱,我走出理发店,转眸看,朵颜竟然还呆在那里。
“七八点了还没吃饭,去秀玉大快朵颐吧。朵颜。”我试探地叫她。她也点头应下了。
整个吃饭过程,我只觉得她魂不守舍。
“没必要。”我冷声道。你的反应没必要这么大。
“我身体不舒服。”她说。
“那这些菜…”我皱皱眉。
“我付钱。”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心底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搞什么。
艰难地拎着大包小包,我独自走向云芥。
重重的将它们堆在店内的漆皮沙发上,我腰酸背痛,也随之陷入沙发。
男人从后厨出来,看见这瘫软的像水般的小人,微微愣了愣。
“你这副样子,是高考考完了?”他清朗的笑传来。
我猛地抬眸,昨夜梦中的疯狂回笼,不禁又羞红了脸。
“季叔叔。”我坐正了身子,目光炯炯着地问他。
“嗯?”他的声音低低的,为我倒了杯普洱茶,缓缓落座于我身旁。
“你觉得我们这个年纪的友谊,有意义吗?”
他挑了挑眉:“当然有啊。”
“怎么说?”
“孩子们好像不把利益看得特别重要。交朋友只是图个开心。”
“你说的对。但我觉得我的朋友有些嫉妒我,她的言行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除了至亲,谁都不想你过得比他们好的。”男人抿了口茶,薄唇极为诱人。
我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偏头注视他:“那男朋友呢?”
他闻言笑了:“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
“我已经十八岁了,我不小——哪都不小。”我向他眨了眨眼,“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不记得了。”他也不愧疚。
我无可奈何,每天面对如此多客人的搭讪和献媚,我又如何脱颖而出?凭借这副无害的嘴脸?凭借这身庸俗的校服?凭借这生涩的伎俩?我很气馁,但眼前男子就这样隽秀如画,温柔似水地看着我——
“我叫陆瑾玉。”我叹了口气,重复着。
“知道了,小陆。你成绩怎么样?”
我小脸一苦:“怎么问这个?”
他摇了摇头,勾唇笑着,不露痕迹地转移着话题:“尝尝这普洱茶,有回甘。”
“一般般,勉强一本。”我的脸霎时间涨红。
“嗯。要加油啊,考上好的大学,再打扮也不迟啊。”他的目光轻轻扫过我的脸,扫过我裙摆。
几阵不经意的目光像温暖的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