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感人的同伴情,可惜那些咒语对大脑和身体造成的影响是永久而不可逆的。”他轻蔑地说,“而你们,居然以为这种分量的炸药就毁得掉我谋划那么久才完成的基业——”
“控制住他们。”他说。
显然,莫顿也很谨慎,谨慎到让手下确认过火药应该会有的效果才做了决定——早已等待着的面具人们几乎是在同时有了动作,但哈维还比他们更快。
他的速度甚至远超最初戴上面具的时候,挥来的棍棒被挡下,握住枪托的手腕也被反手的肘击正中腕关节,一开始的攻势纷纷化解,塞缪尔的一发霰|弹枪径直将最近的那个面具人轰在了墙上。
隔在他们与房门之间的面具人用身体挡住了火花的迸射,同时也严防死守着不让他们真有机会去引爆。
连旁边孜孜不倦地蹦跶着的深潜者都被面具人以身高优势压制,最后却是从意想不到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吼。
“喝啊啊啊啊啊啊——!”
本尼叫喊得脸红脖子粗,连脑门都迸出了青筋,正是因为他前面怂包到极点的腿软表现,这会儿拦都没人拦他。然而此时,一个打火机打着旋儿从他抻平的手指尖掷出,划着弧线飞过了猝不及防的面具人们的头顶。
再一低头,本来要拦着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不见影得快。
面具人:“……”
面具人:“???”
而在背后,塑料壳体与瓷砖撞出裂纹,压缩成液体的丁烷迅速释放,打火机里的火石碰起火花——
“轰!!”
爆炸造成的动静堪称地动山摇,他们到底是跑得晚了些,滚滚而来的热浪几乎要烧着了衣摆。脚下的地面也在跟着震颤,好在现场制备出来的这些炸药不至于轰掉整个楼层,但制造出脱身的机会是绰绰有余了。
目的地只有一个,冲在最前头的哈维已经拉开了楼梯间的门,让紧随其后的其他人接二连三地钻了进去。
从六楼冲下五楼,薇拉正好与本尼错身经过。她下意识地想起之前在楼下,祝槐提出要把这事交给目前八成在莫顿眼里最不靠谱的本尼,自己表示不甚赞同时,对方所说的话。
她说——
不是相信不该信任的人。
而是在最恰当的时间,交托出适当的机会,让对方感觉自己是被信任的。
相比胁迫,同生共死的患难后所建立的信任关系才是获得更加毫无保留的情报的关键。
自认为干成件大事的本尼兴奋得满脸通红,祝槐倒是瞧也不瞧,藏在兜里的打火机只在指尖转了一转,至少现在是用不上了。
五层以下都还是停电的状态,但在伊莱的操控下空气就成了光源本身。一行人冲下楼梯的声音不可能不惊动他,才刚刚来到走廊,他就迎了上来,“怎么样?”
祝槐:“嗯……”
以成果而言,实在不能说是一切顺利。
“B计划吧,”她说,“东西还在原处吗?”
“还在。”伊莱说,又示意了下自己怀里抱着的,“这个也是。”
那正是用布包着的画框——为了方便随时随地能跟上一起行动,他干脆就抱着自己的本体走来走去。
门窗走不通就用别的办法,景区最少不得的就是可以欣赏自然风光的游乐项目。
莫顿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总得装装样子,他们幸运地在存放器械的仓库找到了几顶滑翔伞。恰巧那片地势颇为平缓也没有什么障碍物,最适合迎风起飞,现在只要尽快赶过——
就是在这个时候。
一刹那的巨响和摇晃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因无他,它偏偏是从他们要去的方向传来的。
“是……一条腿,”伊莱紧皱着眉,“感觉像是蜘蛛的腿,直接砸破了天花板,就从那个房间附近开始破坏了。”
众人心下突兀地凉了半截。
“好吧,”祝槐说,“看来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意识到他们在楼下停留那么久,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寻找炸药的原料。
如果真是如此,07号也不会崩溃,也不会在她终于失败的时候快乐成那样了。
既然要以炸|弹作为突破手段,她又怎么会只准备当着莫顿的面做的那些,那肯定是越多越好了。
真正的炸药仓是在拦腰截断这座酒店的第五层。
带去在六楼的那些自然只是一场引出情报的诱饵,一旦确认对方已无继续压榨的价值,该做的事迹就显而易见。可如果失去了逃生手段,他们无疑得跟着大楼一起粉身碎骨。
套着麻袋的深潜者忽然蹦了起来。
鱼鱼手舞足蹈,拼命地比划着什么,其他人可能还看不懂,但曾经有过驯兽大成功又至少在设定上和它相处过一阵子的祝槐就不太一样了。
“呃……”薇拉也看出来这点,“它说什么?”
“它说它可以制造出一个很大的水罩子,来抵消一部分温度和冲击。”祝槐翻译道,“但前提是有水。”
“有的。”伊莱说,“水管通路都很正常,只要破坏掉阀门就好了。”
她想也是,舞厅那里的情况实际上也佐证了这点。
留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