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着那数不清的尸体,被拖了出来。”
沈褚站起身,“后来,我们沈家没有灭亡,转而我带着沈家投奔到了被册封为王爷的澜沧王麾下效力。”
“何止是伴君如伴虎,伴王爷也是如此。”
“小心谨慎,生怕会牵连到了咱们沈家,澜沧王生性多疑,我若是不窝囊一些,下场,与那成渝城主无异,爹又何尝不知该如何选择,你是女子,借你之口,哪怕再过惊才绝艳,澜沧王也不会多疑,更不会心存疑虑,女儿身有时候在这庙堂,要比男儿活的更久,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纨绔了,因为他们不得不纨绔,若是不纨绔,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娘跟人跑了,其实对我们沈家来说,倒也是一件好的事情。”
“免得受到牵连,从五年前开始,澜沧王就已经想要灭了我们沈家,对我更是几番试探,我唯有如此,才能让沈家活下去。”他沈褚,是澜沧军的军教,这澜沧军,不仅仅听从澜沧王的命令,也听从他沈褚的命令,这是他的权利,可这样的权利,就像是一把悬挂在他头上的刀子。
就像是成渝城主,对李斯那般。
李家子嗣,是男儿,李斯看得清楚局势,所以,那李家公子,必须要纨绔,而且要自幼纨绔,嚣张跋扈,他才能够活着,并非这天下人都是楚辞,杀人不需要理由,借口。
李斯追随成渝城主那么久,成渝城主想要杀他,也要考虑人心会不会心寒。
澜沧王也是如此。
他不好去杀了沈褚,也是因为,沈褚没有越界过那条红线,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子嗣,是女儿。
否则,沈家不会活到现在。
但楚辞来了,澜沧王让他去摆在头阵,摆明就是想要借助楚辞之手,除掉他。
他可以死,但是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死。
这是一个父亲的觉悟。
若是沈家必亡,他也要保证自己的女儿能够活下去,甚至不惜让女儿献身于楚辞。
沈灵玉沉默了,过了一会,她红着眼眶的抬起头,“爹,我不怕死,我更想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那个敢在龙颜面前舌战群儒的男人,还记的那一日,屹立天地之间的陈平安吗?他是我们西楚的状元,父亲你当年也曾说过,西楚要出一名,比你更精彩绝艳的人。”
“那时候我还小,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我至今都没有忘记。”
“西楚灭国之后,你曾几次说过,也不知道那年轻的后辈,如今怎样,不会沉寂磨灭了心性吧。”
“可我们见到了,那个让你唏嘘的,让你说江郎才尽,终究是难登大雅之堂,哪怕是考上了状元,也终究沦落为文不能握笔写佳篇,武不能马上提刀定乾坤的穷酸书生,他站在京城之上,意气风发,以儒为剑,斩平十八监,以身开路,为天下读书人照亮明灯。”
“那时候,我多希望我的父亲,也能清醒,为这天下人开路。”
“而不是拘泥于小家。”
“畏生,畏死。”
“我想看到的是一个英雄,是一个能够站在我和母亲身前,痛骂那澜沧王不作不为,哪怕是死,哪怕是要一家人的脑袋作为代价,我也更想让你去痛骂那许平阳为虎作伥,放纵子嗣鱼肉乡里,让民心积怨!”
“无以小步,难上千里之途。”
“爹!”
“我沈灵玉,不怕死。”
“我可以跪在那里,哀求楚公子放过我们沈家,也可以把自己送给楚公子,为保沈家安宁,更可以替你做出选择,无惧后果,可,爹!我更希望,能见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
沈灵玉已经是泪眼朦胧。
这一刻的沈褚双眸精光绽放,他的目光落在沈灵玉的身上,“好!”
“这澜沧王,我沈褚,反了!”
他拍案而落。
沈灵玉点点头,擦去了眼泪,转过身正要走出府邸去找楚辞,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楚辞已经来了,他就站在那高墙之上,风吹的他衣衫飘荡,一只手按在剑身,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更显得几分潇洒与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