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五年腊月初六,清晨,南宁阴雨绵绵。
朱由榔像往常一样,迈着方步来到大殿。
此时,九时不到,大殿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朱由榔在龙椅上坐下,随手翻阅毫无意义的奏章。
逃亡中的南明朝廷,说来也够心酸,依仗孙可望派驻的五千卫兵护卫,朝廷已失去尊严和威望。
防务是朝廷的第一要务,但防务之事都是孙可望的手下贺九仪、张时志说了算,朱由榔及其朝廷文武官员说话连放屁都不如。
朝廷上朝松松垮垮、拖拖拉拉,不过这朝上与不上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九点过了,上朝的大臣们才慢慢悠悠朝着大殿走来,本来大臣就只有三十多人,却慢悠悠到十点才基本到齐。
朝议尚未开始,一名侍卫急急忙忙地跑进大殿。
“皇,皇……”因为慌张,侍卫一扑扒扑倒在地,嘴巴直接磕在坚硬的石板上,磕掉了一颗门牙。
“小四子,你急什么,起来慢禀报。”朱由榔望着小四子说。
小四子爬起来,满嘴是血,他顾不上擦拭,慌忙地说:“清兵已经攻城。”
先后占领桂林、全州、浔州的孔有德,又派部下线国安率兵沿江西进,浩洁荡荡攻打南宁,南宁顿时兵临城下。
前来朝议的大臣,刚才还望着小四子哈哈地笑,现在听到敌军攻城,突然一片慌乱。
“皇上,孙可望的卫兵靠不住,还是抓紧逃吧!”大学士吴贞毓劝说。
“皇上,吴大人所言即是,您快作决定吧”吏部都给事徐大人附和。
“皇上,臣建议速下旨令贺九仪、张时志全力抵抗。”大学士安文之上前禀报。
“编修刘大人,去给贺九仪、张时志传朕口谕,叫其带护卫全力抵抗,不许清兵越城半步。”朱由榔从龙椅上站起来下令。
孙可望已获封秦王,清军入侵,他理应派兵守卫。
“嗻,臣,这就去。”刘编修快步走出大殿,却与急匆匆跑进大殿的侍卫李敢撞了个满怀。
李敢顾不上给刘编修说声对不起,便冲进大殿:“皇上,卫兵不战而逃,清兵已经冲进城门。”
孙可望本来就是靠不住之人,虽然派兵五千入卫南宁,但清兵刚攻打南宁,贺九仪、张时志便不战而逃,将南宁拱手相让。
刘编修听到李敢的禀报,已经没有必要去传旨了,便返回大殿:“皇上,南宁已沦陷,快逃吧。”
“各大臣,速收拾物件,从宁州码头乘船撤离。”
“李国泰,速调朝廷所有侍卫前来护驾,朕马上撤离。”
南明最后一块领地南宁沦陷,无兵无卒的朱由榔根本无力抵抗,只好作此决断。
所幸昨夜朱由榔从朱慈爝送给他的神图中发现危险,按神图所示,将家眷家丁连夜乘船离开南宁。
船行至濑湍,因江水太浅,无法行船,李国泰将永历帝家眷家丁安置在一个小山上后,押船返回宁州码头,等待接应朱由榔。
李国泰赶到大殿时,正好是上朝的时间,大臣们正稀稀拉拉地进殿。
他已一夜没有合眼,算是忠心尽责的太监,他接到皇上的指令,马上将朝廷的侍卫调集到位。
他清点一下人数,永历朝廷自己的侍卫加起来只有一百二十八人,却有三十一当即辞职,实际留下来护驾的只有九十七人。
“禀报皇上,侍卫调集到位,共有九十七人,请皇上移驾!”几分钟后,李国泰跑到大殿报告。
“好,启驾。”朱由榔拎着他那个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大步走出大殿,直奔宁州码头。
留下来的九十七个侍卫都是愿意护驾朱由榔逃亡的忠诚之士,他们手握兵器,前后围着朱由榔,急速往宁州码头撤离。
受到朱慈爝神图启示的朱由榔有先见之明,安排李国泰备用的十艘船已在码头等候。
谁知,朱由榔君臣赶到码头正准备上船时,清军的数百名骑兵朝着码头追来。
“李敢,你带侍卫一队护驾皇上上船,其他侍卫上前堵住清兵。”李国泰见追兵来势汹汹,当机立断下令。
四十多名侍卫迅速拨出宝剑,一字排开,拦住了追来的清兵。顿时,永历侍卫与追来的清兵展开了恶战。
几个功夫不错的侍卫,挥舞着利剑,斩落几个清军骑兵,为皇上登船赢得了时间。其他大臣见状,各自逃命般奔着上船。
见皇上及大臣均已上船驶离码头,李国泰大声地喊:“撤!往船上撤!”
侍卫听到李国泰的命令后,三十多名侍卫边打边撤,成功上了船,而十余名侍卫却战死在江边。
好险呀!李国泰和三十多名侍卫刚登船驶离码头,清军的大部队已追到码头,朝着船上射箭。
侍卫们正好宝剑在手,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剑,将一支支箭矢拦落于江中。
清兵射了一阵箭,见船已驶出箭的射程,立即调集码头的船只,登船追击。
“加速,加速,赶快跟上前面的船队。”李国泰站在最后一艘断后船的船头大声地说。
船夫将马力开到最大,“突突突突”地溯江而上,很快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