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可怜,也觉得他情深义重。
当日虞乔出事,他不怕被牵连为其求情,今日他的侍从出事,他依旧顾念旧情没有明哲保身,怎么看都是一个赤诚善良的人。
但此事却全都因他的侍从而起,他无辜被牵连……
大家只见贺兰君卓眼里的泪光,只有多其看到了其中摄人的寒意。
他知道今天只有自己死了,事情才能了解,为了家人,他不得不如此。
多其挣开贺兰君卓的手,遥遥向上拜道:“陛下,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求您不要迁怒我们侍君,他当真什么也不知道……”
说着,多其飞速起身,一个冲刺撞在了梁柱上,满头是血软软倒下。
虞乔吓得尖叫出声。
“请太医,太医!”沈廷忙喊道,他腿一软,险些没站住,麻爪了,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贺兰君卓大抵是个好人,他应该是被自己的宫人牵连的。但是人也不能活活撞死在自己面前,他好歹是个社会主义大好青年,实在见不得这种。
他目光往上瞥,向萧乐求助。
怎么办?
贺兰君卓也似乎被多其撞柱这一幕吓坏了,他跪着上前去抱住多其,捂住他额头上潺潺流血的伤口,金色的眼瞳里掉出一串一串的泪。
萧乐收到他的求助信号,长叹一口气,抿了下唇,到底还是得她来收拾烂摊子。
她转了转手上的镯子,起身下来同贺兰君卓道:“他是你最亲信的宫人,朕不信你半点不知。”
贺兰君卓无措又绝望地看着萧乐,苦笑:“陛下,臣自万里之外而来,入宫之后无依无靠,心里满满装着的都是陛下,陛下就是臣唯一的依靠,如今,就连陛下也不信臣……”
他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忽然猛然抽出腰间装饰用的宝石弯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贺兰君卓便用它狠狠刺进了自己心口,鲜血飞溅,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萧乐脸上。
匕首尽数没尽胸膛,只余下一个璀璨的手柄,血腥又华丽,如倒在地上的贺兰君卓一般。
贺兰君卓喘着粗气,眼里满满都是眷恋和不甘,眼泪如珍珠一样滑落,盯着萧乐:“陛下不信……不信臣……臣活着也……没有意思,臣只有……以死……明志……陛下……陛下臣真的……好爱你……”
萧乐望着倒下的贺兰君卓拧起了眉。
沈廷抱住萧乐,身上也溅了血,他的脸霎时一白,怕萧乐受不住,连忙捂住她的眼睛。
太医们不多时赶到,连忙将贺兰君卓主仆抬走去救治。
沈廷要去看,被萧乐一把抓住,她摇摇头。
两个人慢慢回了麟趾宫。
沈廷打了水,拧了湿帕子,贴过去,把萧乐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干净,看她还是不说话,他有点担心,去抓她的手。
“是不是吓坏了?”沈廷发现萧乐的手冰凉,连忙在掌心给她搓了搓,他安慰,摸摸萧乐的头发,“别怕别怕,摸摸毛吓不着,贺兰君卓肯定没事……”
他心里也发憷,今天这件事,本来打算的好好的,但是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贺兰君卓兴许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他说。
萧乐好像终于回神,她抬起手,蘸了水,轻轻擦掉沈廷脸上的血点,满脸都是冷寂:“我没有害怕,我只是觉得,沈廷,这后宫的争斗,远比我想的还要惨烈。
贺兰君卓能为了脱罪,下手刺入自己的心口,焉知有一日他不会把匕首插进你的胸口,况且今日之事,我不觉得他不知情,但事已至此,再揪着他就是咱们没道理……”
沈廷闻言,突然一把扑进她怀里,那么大一只根本塞不下也要硬塞,嘤道:“萧乐我真的好怕啊。”他再次发问,“我真的不能搬去和你一起住吗?”
萧乐用指尖把他戳开,嫌弃:“不能。有贺兰君卓杀鸡儆猴,后宫中人还不敢妄动,你暂时还是安全的,多长点儿心眼,硬气一点,你可千万得活到能一起回家。”
第三日贺兰君卓那边才传来消息。
抢救了一天一夜,才勉强把人救回来,太医说若是刀尖再偏一寸,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萧乐赐下了许多药材,要他无事不要出门,好好养伤,算是变相软禁。
贺兰君卓盯着床帐,回想起那日自己的血溅在萧乐雪白的脸上,她淡漠的神情,忍不住呼吸急促,激动起来,眼神里闪耀着兴奋的光。
他果然,更喜欢她了呢,和自己很相配啊,沈廷那种懦弱的杂碎,怎么配得到她的喜欢……
他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预料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搭上自己这条命而已,生命本就短暂无趣,如果能找到一些刺激和快乐,那再短暂一些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