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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1 / 2)

这一处宫阙在御花园西南角,地处偏僻,寂静寥落,比之方才巍峨华丽的寿安宫低矮陈旧许多。往日紧闭的大门此刻洞开,一个高瘦白净的妇人在雨中亲自迎了出来:“长公主,白大人。”

栾和君眼见她居处破落,已生心酸,上前福了福身喊道:“冯娘娘。”

先帝膝下子嗣不丰,幼多夭折,除了先皇后所出的嫡公主栾和君和九皇子栾珏,其他成年的子嗣只有如今太后秦氏所出的皇帝栾瑞,和冯太妃所出的三皇子栾瑛。栾瑞即位,栾和君以嫡长公主之尊,背靠霍家全族声势,带着栾珏尚且过得如履薄冰,这位冯太妃的境况大概也可想见一二了。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挽了手,只一眼,便读出彼此心酸苦楚。然而二人还未叙话,白敞先开了口:“请长公主更衣。”

栾和君欲言又止,冯太妃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去吧,先前白大人来传话,就把衣裳都备好了。”

白敞引栾和君入内室。

佛龛里一尊白玉菩萨低眉笑看,一派圆融,大慈大悲。几支线香燃到一半,灰白的残烬歪斜,摇摇欲坠。飘出几缕渺渺白烟。

并无他人。

白敞扶着栾和君在妆台前坐下,为她取下头上珠翠。她浑身湿冷,满心警惕;他躬身贴近,慢条斯理。

黑发荡下,白敞轻轻提起她宝蓝色外袍的衣领,栾和君站起来张开双臂,任他揭下外袍。藕荷色的腰带接着滑落,她湿漉漉的,在失去束缚的宽大衣裙里显出一种平日罕见的娇弱。白敞转到她正面,为她脱下襦裙。

栾和君只剩一身素白亵衣,一如身后那尊白玉菩萨。白敞的目光毫不掩饰地一寸寸抚摸她,栾和君忍不住在这种无形的力量下颤栗。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脖颈,替她拢好散落的长发。白敞的手湿滑温热,栾和君想起他那只白猫。昨夜卧在白敞膝上的那只白猫,有着一双蓝幽幽的眸子,用它同样湿滑温热的舌头,舔舐她的手背。

她猛地拂开他的手:“不必劳烦厂督了。”

“已然是劳烦了。”白敞颇觉好笑。这位嫡长公主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可如今是她主动低头,又不肯伏低做小;手中亮出底牌,又不知哪里是不是还藏着一张。

身家性命拿在手里和人玩牌,以天下河山为注,如何不各怀鬼胎?白敞逼她坦诚,她等白敞表态,只是你推我拉,暧昧不清。如同这衣裳,偏偏脱到一半。

栾和君走到柳木屏风后,自去宽衣。白敞留在屏风外,静静等待她。

“昨夜宫宴,太后为何会突然昏倒?”

“哦?咱家以为,长公主要先问九殿下好不好。”

“珏儿在厂督府上,好不好都是厂督的事,本宫问他何干?”

“长公主好气魄。”

“厂督还未答本宫的话。”

“太后娘娘上了年纪,吹了风,吃了酒,一时不适而已。”

栾和君未着寸缕,用软布一点点擦干身体,听屏风那边白敞摆明了糊弄她,也不恼:“是啊,太后娘娘可是上了年纪了。”

白敞便听出一些趣味。

那头栾和君的声音又清清淡淡地传来:“劳厂督多加照拂。”母后死后,她母女在宫里的亲信被清理一空。可白敞,于宫中人事上,不说全盘尽收,起码能与皇帝太后分庭抗礼。

心倒够狠。白敞于是欣然应道:“自然。”

太后秦氏出身小族,身后并无强大的母族力量,她死活与否,对白敞并不重要。可是对栾和君来说,这妇人身上背着暗害双亲之仇,不共戴天。

白敞应了栾和君这桩事,两个人便都有些微妙的松弛。

衣裙窸窣,栾和君穿了冯太妃年轻时衣裳,转出屏风。

她坐回妆台前,白敞俯身为她绾发。

线香燃尽,脱了力一样寸寸倒塌,瘫成一堆灰白的余烬。

栾和君回到正厅时,冯太妃已备好了热茶。她将茶盏捧在手里暖着,环视四周,陈设奴仆,竟连朝中普通臣下还不如。

她叹气道:“冯娘娘——”

冯太妃苍白的脸上便浮出一丝苦笑:“长公主见笑了,连一盏好茶也不能招待长公主了。怎么不见白大人?”

她探询的目光瞧着栾和君。

“想是有事要忙,先走了。”栾和君对她更深的疑问只作不觉,只答了这一句。“这地方这样简陋,冯娘娘还住得惯吗?”

“不惯也是惯了,只是这里离冷宫近,里头的人发起疯来”冯太妃不再说下去了。

先帝生前得过宠的几个嫔妃,都被太后以各种由头发落去了冷宫度日。冯太妃日日听着她们哭喊哀嚎,以人推己,怎能不心惊恐惧,日夜难安。

栾和君“哦”了一声,轻声问道:“都还活着吗?”

冯太妃忍不住抖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怖的场景:“不,先帝的恬嫔,前几天上吊死了。”

恬嫔。栾和君记得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人长得小小的,玲珑可爱,做得一手好点心。栾和君最后一次见恬嫔,还是出嫁前,恬嫔来与她道喜,亲手做了一盒七色花糕,笑着递给她说:“贺公主良辰吉时、得嫁良人,愿公主夫妻和睦、长乐未央。”

她喝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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