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灯光下,几只飞蛾扑棱挣扎。
细雨落在女人漆黑的发丝上,形成了一层水雾。
五条凛音直直地目视着前方,双手握成了拳头,疾步向前。
死掉了吗。
赤井秀一……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
一些过去的记忆如走马灯般浮现在眼前。
两年前,他们在美国相识。那时的他刚刚叛逃组织,每天都在躲避敌人的追杀。他们也是在一次意外中相遇,经历了种种困难,才终于摆脱那个组织,过上了平淡安心的日子。
在一起生活的这两年,他对自己谈不上无微不至,但也绝不冷落。虽说有时候的确会忽视很多普通情侣该有的玫瑰和浪漫,甚至连她的很多忌口爱好都记不清,可她当时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不够细心、不解风情罢了。
可是,
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那张宫野明美的照片,在照片的背后写着自己很像她的话。
原来自己只不过是宫野明美的替代品。
她像傻子一样做了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两年。
像傻子一样付出。
像傻子一样被别人玩弄着感情。
曾经她恨不得这个男人去死,如今却真的死了。
这世道也真是变化多端。
不过,和她没有关系。
是死是活都无关,她也不想听到关于这个男人的任何字眼。
女人疾步向前走着,周边的行人、车辆、一切繁闹喧嚣似乎都与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瞳孔涣散,痛苦地抓着胸腔的位置,窒息的感觉传来。鲜血从气管涌出,顺着嘴角流下。
她跪倒在了地上,看着手心里黑色的血液,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会?
难道……刚刚那杯酒……
为什么……
“咳咳……”她摸出手机,想给自己打急救电话。
手机却被一脚踢飞。
她抬头看去,是那个女人。雨雾笼罩在她的周身,碧蓝的眸子没有一丝光彩。
玛格丽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人按倒在地。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他那么在意你,你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闹分手离开了他。现在他死了,你也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女人碧蓝色的眸子像极了某种野兽,狰狞地撕扯着她的身躯,撕开了那道心底的伤疤。
五条凛音的双脚痛苦地蹬地,挣扎着推开她。
看来他没有把分手的原因告诉别人啊,也是,替身这种丢脸的事,怎么说得出口。
所以,就变成了她单方面的无理取闹。
最困难的时候……是指宫野明美死掉的时候吗。
可笑。
五条凛音双手撑地,一个膝冲顶在在玛格丽特的小腹上,将人甩开。
“咳咳……”气管里的鲜血也随之涌出。
玛格丽特一时疼得无法起身。
凛音踉跄着站起身,凭着求救的本能朝远处一户亮着灯的人家走去。
模糊的视线中,她摸到了门铃,看到了门铃旁边“工藤”的牌子。
玛格丽特追了上来,一把揪过她的头发,按着她的头重重撞在墙上。
“你也随他去吧,因为他真的很需要你啊……”
五条凛音的意识开始涣散,温热的泪水涌了上来。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因为这种事情死掉。
赤井秀一,
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两年了,还不够吗?
模糊中,又好像看到了那个男人。
不要……不要再靠近我了……
好似有谁抱起了自己。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
——曾经拥有过吧。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雨势突然大了起来。
——
记得,最后见到他的那天,也是像这般的倾盆大雨。
她站在雨中,站在他的身后。男人转过身,看见了她,有几分惊讶,但又很快被其它情绪所湮灭。
她说出了分手的话,看着男人淡漠的面容,整个人在暴雨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被打倒。
赤井秀一摘下了脖子上她送给他的指环,上前放到了凛音的手上,淡淡笑了笑:“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
冷淡,冷淡到令人心寒,明明是温暖的春天,整个人却仿佛要被冰封。
倾盆的雨砸了下来,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对面人的身影。
不过这倒也是好的,这样就能笑着说再也不见了。
——
阳光洒在病床上女人的脸上,她微微蹙了蹙眉,睁开了眼睛。
混沌的视线中,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随后,那个身影渐渐模糊,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粉色头发的人。
五条凛音的眼睛有些疼,视线也有一点模糊不清。只能依靠身形去判断这大概是一位青年男子。
青年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拿着一本《变身怪医》。
男人看到醒着的她,有些发愣,随即立马跑去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