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露出委屈的表情，撇嘴道，“那你准备怎么找华容？就任凭她藏在邺城的角落里继续祸害我们，或是祸害邺城的百姓？”
段章沉着脸，沉默了许久才道，“你不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
花辞树微微怔住，没想到他会忽然说这个。
“之前我认为只要把你放在我身边，就一定能护住你。我以为这林府别院就是铜墙铁壁，圣教的人绝对渗透不进来。可彩绣和玄烛的事告诉我，是我太托大了。我让人暗中将邺城封锁了这么久，可至今未找到华容躲藏的地方，这说明我曾经引以为傲的情报网远不像我想的那样神通广大。”
段章垂着眼眸，缓缓道：
“我统领梅阁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挫败，就连薛家都未曾屡次三番出乎我的意料。但我会和圣教继续斗下去，只要我一日还活着，梅阁一日还在，他们就一日别想安宁。在这场斗争里为了赢我能付出任何代价，唯有你是那个例外。”
说着，他又抬起眼，深深地望着花辞树，像是将她的每一寸容颜都牢牢印刻进他的记忆里。
“你是我唯一付不起的代价。”
花辞树有许久说不出话，也几乎要招架不住他深情的眼神。
“你还是个小姑娘，你不懂爱一个人意味着什么。爱这种东西，就是哪怕我死了，也要让你好好活着。”段章对她笑了笑，平静地说。
“可是你死了，我绝不可能好好活着。”花辞树认真地看着他，“我要帮你赢，我一定要帮你赢。就算你是为了握，也要允许我帮你——”
“你为何非要如此固执？”段章皱眉道。
“因为我必须如此。”花辞树看着他的眼神格外认真。
“好一句必须如此。”段章轻哂一声，心里涌起的却是别样的滋味。
他之前想得没错，花辞树果然是他遇到的最奇怪也最特别的女子。
她从来不甘心躲在他身后，虽然在这个世上由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她总是坚持要和他并肩同行。
而她之所以走进他心里，不也正是因为她的特别吗？
“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华容此人太过危险，你不能动用共鸣去找她。”深思熟虑了良久，他正色道，“因为现在我们不能确定，当你感知到她时，她会不会也感知到你。如果这种共鸣真是双向的，那你就危险了。”
花辞树被他说服，只能闭嘴。
她是真的很想帮他找出华容，再揪出藏在华容身后的那位圣教尊主。
但也没忘记，除了圣教之外，还有对安王虎视眈眈的薛家。
正当她想向段章询问京中薛家的情况时，段章已经主动提起薛家的事，“宣平侯已经供出他和薛家的勾当，皇上看了案呈后对此十分关注，要亲自审问宣平侯。邱钦差会在这两日启程回京，宣平侯府的一众男丁以及严太守等人都会随之一齐被押解进京。等他们入京后，京中又有好戏要看了。”
花辞树又想到侯夫人苏氏和圣教有所勾结，问道，“那苏氏和圣教之间的事，皇上也知道了吗？”
段章冷笑道，“当然，此事重大，自然不能隐瞒。”
花辞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此刻在他心中，比起薛明贞的党羽，他更在意的是圣教的威胁。
对京中那位九五至尊来说也是如此。
历朝历代的当权者之所以容不下功高盖主的功臣，就是怕功臣生出反心。
眼下薛明贞和他的门生虽然嚣张已久，可皇上却迟迟不肯动他，就是因为薛明贞并没有反心，在皇上看来他的威胁还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
可圣教的存在那就不一样了，这伙人是明目张胆的要反，自然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收拾一下，邱钦差一行人走后，我们近期也要回京了。”段章道。
花辞树了然地点头，“唐青唐菱等圣教俘虏，可是由你亲自押解？”
“是。”段章深呼一口气，“让别人来做这件事，我不放心。”
“凭华容的性子，她有八成可能会在路上设法截杀。”花辞树沉声道。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段章转过身望着窗外，目光冷冽，“我正愁找不到她来，若是她敢来，那这一次就算她用尽浑身解数，也逃不开我布下的天罗地网了。”
花辞树不想助他人威风，但她深知华容的邪术有多诡谲难测，“我们必须想办法克制她的邪术，否则就是防不胜防。”
闻言，段章回过头朝她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对付她，我们手里现在有了两张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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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目光不再呆滞的少年时，花辞树明白了段章说的第一张底牌是什么。
微寒的天气，少年裹了一身大氅，看到她时眸光微微闪烁。
他还记得他在昏昏沉沉时，管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姑娘叫过娘。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让他安心，很像是他记忆中娘亲的味道。
“这是花六小姐。”段章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花辞树看，眉头微皱，仿若不经意般在花辞树身前挡了一挡。
少年回过神，乖巧地低下头，叫了一声花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