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主意?”段章下意识地就皱起眉,总觉得她要出的是馊主意。
“圣教那个劳什子尊主不是想杀我吗,今日假玄烛也动手了,那我们为何不将计就计,假装我真的已经死了,看他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听完花辞树的主意,段章眉头皱成了死结,瞪着她道,“你还真能想。”
“其实这个计谋对我的安全也有好处。”花辞树挠了挠鼻子道,“圣教虽然闲得慌整日做些损事,但他们应该不会再费心思去暗杀一个死人。”
段章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沉思了一会儿后说,“可他们也不是傻子。他们一定会采取很多手段确认你是否真的已经死了。你的家在颍州花府,他们弄不好就会派人去颍州查证——”
“你已经派人去颍州保护我家里人了吧?”
花辞树的眼里闪着亮光,坚定道,“如果圣教的人真的妄图接近我家人来试探我的死讯,反倒给了你将圣教在颍州的分坛连根拔起的机会。而且就算我没有假死,他们仍然有可能去打扰我的家人,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反过来给他们设套布局占据先机?”
段章沉默了半晌,望着她道,“那柳夫人怎么办?”
柳氏是花辞树的外祖母,如今也住在林府别院里,今日在花辞树院子里发生的事,柳氏并不知情,花辞树也有意瞒着她,不让她知道自己正面临生命危险。
但如果真决心假死,那柳氏的反应就至关重要了。
如果柳氏表现的并不怎么伤心,那圣教的人肯定会看出不对劲。
“她是真心疼你,你总不能骗她说你死了,让她真的蒙在鼓里为你伤心。”段章沉吟着道,“但要是告诉她你只是假死,让她配合着演戏,她未必能演好。”
花辞树却是轻笑道,“你太小看我外祖母了,她好歹也是在武安侯府这个狼穴里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她的演技绝对是说得过去的。”
段章闭上眼睛又深思熟虑了许久,才定定地看着她道,“你若能说服你外祖母配合演戏,我这边也不会再出现任何破绽。彩绣和玄烛之事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我愿以我的性命起誓,之后不会有第三件类似的事发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辞树伸手捂住嘴。
“我不用你拿生命起誓。”她低声道,“假玄烛就是圣教在邺城最后的杀手锏,他们已经黔驴技穷了,接下来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段章从她眼里看到的只有信任,没有半点对他的质疑和埋怨。
但她这样的坚信,只让他更加惭愧。
他之前信誓旦旦说要护好她,结果却亲手把假玄烛这个想要她命的杀手送到她身边,险些害死了她,若不是她自己机警,此刻也不能还活蹦乱跳地站在他身前。
可以说假玄烛一事让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他意识到,自己也有力不能及之处,也有纰漏,也有软肋。
而他眼前的女子却比他想象中更聪明,也更坚强。
她不仅是他要保护的人,也是能助他一臂之力的战友。
他总以为她是弱者,可她真的一点都不弱。
即便她没有太显赫的家世,没有太尊贵的地位,但她却是能和他并肩同行之人。
“你还记着你之前说的话吧?”花辞树见他望着自己出神,心里有些热热的,低声道,“你说过等邺城的事情结束,会带我去京城。这件事和我装死并不彼此妨碍。我可以用别的身份陪你回京,只要你不嫌弃。”
华容的易容术是在脸上戴人皮面具,而这种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真要剥了活人的脸皮用秘术炮制才能做成,但这世上不只这一种易容术,段章手下必然也有擅长易容术的高手,将她伪装成面目全非的模样不在话下。
段章深邃的目光望了她许久,微微一笑,“我怎么会嫌弃你?”
说着,他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
“让你用别人的身份只是暂时的,总有一日,我要你以花辞树的身份入住安王府。”他在她耳边低声道,“而我要以闻人忆的身份八抬大轿去娶你,到时你敢不敢上我的喜轿?”
花辞树怔住,他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侧脸上,如此真实,又如此让她不敢置信。
“凭我的门第,当你的正妃怕是还差了些。”她嗓音微哑,“但你知道,我是不肯做妾的。”
“你也该知道,我不纳妾,只娶妻。”
“这世上就没有哪个王孙公子不纳妾的。即便你现在是真心的,以后也会改变主意,而我是绝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夫君的,这也是我不肯嫁进东宫的愿意之一。”
花辞树认真道,“你可想好了,为了我一人放弃满天下的如花美眷,是否值得?”
“从送出玉佩给你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答案。你这种泼辣的女子,一看就善妒得很,而且和大家闺秀该有的贤惠端庄毫不沾边。我若想选一个整日待在后宅相夫教子,唯唯诺诺唯夫命是从,甚至还主动给夫君纳妾的正妃,又何必来对你开这个口?没办法,谁让我就看你这样的顺眼。”
花辞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道他还真了解她,说的是一点都没错。
“就算你已经想好了,还甘愿只守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