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玄烛的眼里闪过很多情绪，最后她重新拿起笔，“你这么激我没用的，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恨她，我最恨的人是当年选择了她放弃了我的爹娘，可他们早就身埋黄土。至于玄烛，我恨她只是因为我们有相同的容貌，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花辞树皱着眉，又见她接着写道：
“我不知道她的尸身在哪里，因为杀她的人不是我。我们的身份是在邺城官府和这处别院起火之后的慌乱之际被调换的，当时我只是接到上峰通知，赶到了指定的地方，然后就被通知我已被正式启用，从此之后就要以玄烛的身份潜入安王手下。从头到尾我都没见到过她，我也没询问过上峰她在哪里，因为圣教的规矩就是只做事不问问题。”
花辞树眉头皱得更紧，“既然你从头到尾都没见过她，那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死了？”
“因为我熟悉圣教的行事方式，他们做事向来不留隐患。”假玄烛不带什么表情地写道，“而且对于玄烛这种要被调换身份的人，以前有过很多例子，那些人都是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然后被处理掉尸身，连骨灰都没留下，想必她也不会是例外。”
花辞树看到这里，眼睛发红。
这个什么圣教，简直是毫无人性！
也怪不得段章在得知他们的存在后，就说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彻底铲除，留着这样一个蛰伏在黑暗之中的怪物，就是让大盛百姓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而等他们在暗处把一个个的活人吃干抹净了，各州官府仍旧毫无察觉，表面上还是太平盛世国泰民安呢。
“你的上峰是谁？”花辞树话锋一转，沉声问道。
假玄烛看着她，想了想后便在纸上如实写道，“让我来邺城的人是尊主，但我来邺城之后就没再接收到过他下达的命令，而是听四使之一的青面鬼的命令行事。”
“青面鬼大人？”
“四使之中，华容公主身上有前朝皇室的血，还会那些邪门术法，有受尊主宠爱，是特别的存在，地位要略高于其他三使一些。其他三使各有所长，所管的领域也不同。青面鬼擅长毒术，我要下给你的毒就是他自己配出来的。”
“邺城不是华容公主的地盘吗，为何他也来了？”
“你们家安王殿下在邺城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圣教的人看着也心痒啊。尊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猜不透，但他派青面鬼来邺城，是因为他不放心华容一个人，担心光靠她掌控不住邺城的局面。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对的。而青面鬼来邺城的另一个重要使命就是在十日之内杀了你，我就是要听他号令的杀手，现在你也看到结果了，我们失败了。”
假玄烛如此坦诚，让花辞树有些意外。
但花辞树细细思索后，又并不觉得意外。
她又问假玄烛，“那其他两使擅长什么，又在哪里？你也给我们介绍一下呗？”
假玄烛竟然也不和她谈条件，提笔就写道，“其他两个使者，一个是琵琶仙，另一个是偷天魔。琵琶仙有一把琵琶，能以音律杀人，偷天魔是四使之中最神秘的存在，从未在总坛露过脸，怕是只有尊主本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花辞树看过之后，又拿着给红鸢看，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明白假玄烛没有说谎。
之前唐青也交待过四使的事，和她说的大差不离。
“偷天魔，这名字挺狂啊。”花辞树冷笑着道，“看来你们的尊主大人是真以为光凭这些手下，就能无所不能上天入地了。但他要真有这么厉害，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都只能蛰伏在暗处。”
假玄烛对她回以冷笑，毫不畏惧地写道，“若是你们这群朝廷的走狗真的厉害，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不知道圣教的存在，让他老人家得以蛰伏在暗处。”
花辞树眉头一挑，“现在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也不算太晚。”
假玄烛垂着眼眸，写道，“我也就知道这些了，你们要把我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都随便吧。反正真玄烛的命，你们是救不回来了。”
花辞树听了却道，“你刚才说你最恨的人是你爹娘，第二恨的人是你妹妹，但我觉得，你现在最恨的人已经不是你爹娘了。”
闻言，假玄烛微微一怔。
“你最恨的人，其实是圣教的尊主，所以你才交待了这些，这是你唯一能给他的报复，是不是？”
花辞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他看似给了你第二次生命，但也是他把你带进了无穷深渊，让你从此以后只能做你妹妹的影子。他甚至抹去了你的名字，即便现在你站在我们面前，我们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你不是她。”
假玄烛的神情有一瞬的扭曲。
花辞树知道自己的话，算是说到她的心坎上了。
旁边的红鸢见花辞树没费什么力气，就能撬开原本一心求死的圣教奸细的嘴，心里升起对她的敬意。
他以前一直觉得花辞树就是个有点身手，也有点运气的毛丫头，现在他才发现，即使不依靠阴阳玉，花辞树也有着能洞察人心的能力，这是他所不及的。
“我知道你不甘心只被叫做影，你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圣教把你推下了深渊，你就甘愿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