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没想到,还没等她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他带她一起去京城,他就主动说要带她去了。
但段章说带她回京,话里话外似乎还有一股别的意思。
花辞树心跳又快了些许,胡思乱想了半晌,然后就很想伸手扇自己一个耳光。
她难道还指望着他带她进宫去见家长?
这福分是她能要的吗?
但她手里还拿着段章送的玉佩,就像是收了如意郎君定情信物的少女。
“我得去官府一趟,晚上陪你和柳夫人一起用膳。”段章临走时,还和她约了饭。
花辞树愣愣地看着他走远,直到玄烛在她耳边打趣道,“花六小姐,王爷已经走得没影了,您还是收神吧!横竖晚上就能再见的。”
闻言,花辞树讪讪地收回眸光。
玄烛看着她忍不住笑出声,没心没肺地一拍花辞树的肩膀,“走,咱们回屋去!日头太大,别把花六小姐给晒坏了,晚上王爷回来该心疼了。”
花辞树见玄烛如此大胆,明目张胆地开主子的玩笑,有些苦笑不得。
但其实她早就发现了,段章麾下的这些人在他面前,都不算拘谨谦卑,红鸢虽然把对段章的崇拜都写在了脸上,但脾气不顺的时候,也敢酸不溜的挤兑段章几句。
这说明段章在这些下属面前从不拿腔作势,和太子就完全不一样。
花辞树在东宫时,可是亲眼见识过太子的排场有多大,即便是亲近的谋臣想要在太子面前说句话,那都得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要是有一处细节做的不合太子心意,那以后在东宫就不用混了。
等她察觉到自己在心中拿段章和太子比较方方面面时,她愣了一下,然后嘴角一扬。
她拿段章和太子比,岂不是玷污了他?
把玉佩收好,她对玄烛道,“上次师姐指点我的那一招,让我进步很大,这大概就是听师姐一句话,胜过十年书。等回屋后劳烦师姐给我讲一讲你和高手交战时的心德。”
玄烛爽朗地应道,“这都不算事!”
不远处,彩绣望着她们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绞紧了手中帕子。
她对玄烛的嫉妒之情越来越深,而无论她怎么想压下这份情绪,都只是适得其反。
凭什么玄烛就会武功,还能和姑娘以师姐妹相称,而她就只是一个丫鬟,只能做些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儿?
凭什么明明是她先和姑娘相识的,刚来姑娘房里不到两日的玄烛却后来居上,和姑娘走得更近?
凭什么玄烛就能毫无顾忌地和姑娘插科打诨,而她只能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
她咬紧牙关,觉得这真是不公平!
但她不怪姑娘,都怪这个玄烛,装出直爽的样子抢了主子的宠爱。
花辞树在要抬脚迈进屋里时,忽然就感到有人在盯着这边。
她猛地转过头,刚好将彩绣怨恨的目光收入眼底。
其实她早就发现彩绣站在那里了,但她没想到这个让她感到恶意的眼神,居然是彩绣看过来的。
而彩绣被她抓了个正着,吓得脸色一白,连忙心虚地低下头。
看到彩绣这副反应,花辞树越发感到她是心中有鬼了,又想到之前彩绣无缘无故打翻水盆的那一夜,玄烛说彩绣不对劲的话,心里多了几分警醒。
但她却没把警醒表现出来,也没质问彩绣什么,只是笑着道,“彩绣,烦你给我和玄烛姑娘各倒一杯茶。”
彩绣应声,低着头就去取茶水了。
玄烛望着她的背影,压低声音对花辞树耳语道,“你也感觉到了吧,她怪怪的,看我的眼里还有敌意。”
说着,玄烛百思不得其解道,“要说你是个爷们,那她这般大概是动了和我争宠的心思,可咱们三个都是女子,她这是何苦呢?而且我看她也不像那种有乱七八糟心思的人啊。”
花辞树轻轻摇头,“待会儿她再回来,我们谁都别盯着她看,不要让她感觉我们注意到她的异样了。”
“不行,我总感觉这件事不对,我得让别的侍卫禀报给王爷——”玄烛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只要是和正事有关,她比谁都认真严谨。
“王爷现在去官府了,等他回来再说吧。”花辞树却道,“彩绣没有武功在身,只是一个弱女子,我身边有你,难道还能怕了她?”
玄烛沉吟了半晌,却是神情一冷,“如果她是圣教的奸细,怎么办?”
花辞树其实也想过这种可能,但她对彩绣的印象一直很好,不愿往这个方向想。
“你也别说她不像,之前那两个放火的人,瞧着也不像是奸细。”玄烛沉声道,“我看她鬼鬼祟祟的,实在不像安了好心。待会儿她给我们倒的茶,你别喝,小心她下毒。”
花辞树点头,又微皱着眉头。
这样防着彩绣是为了万无一失,为了她自己的命,她也不能托大,但如果彩绣不是奸细,这么做一定会伤了彩绣的心,而且还会打草惊蛇,让真正躲在暗中的尖细有所戒备。
玄烛见她似是有些犹豫,皱眉道,“你一定要听我的。王爷说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护好你,让你毫发无伤。所以,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